这个讽刺,是用“曲笔”写的。在西门庆病重之时,“月娘见求神问卜皆有凶无吉,心中慌了。到晚夕天井内焚香,对天发愿,许下‘儿夫好了,要往泰安州顶上(泰山)与娘娘(神灵玄丹娘娘)进香,挂袍三年。’孟玉楼又许下逢七拜斗。独金莲与李娇儿不许愿心。”李娇儿是早已心怀去志的,至于潘金莲何以亦“不许愿心”(西门庆对她这样“好”),那就不言而喻,她那颗心其实并不放在西门庆身上,她对西门庆其实是有欲无情。
潘金莲给西门庆吃的药丸,乃是一个和尚特别为他配制的春药,药力极猛。一吃就是三丸,西门庆早已淘空的身子,如何能够抵受,结果自然是潘金莲“得其所哉”,而西门庆则性命难保了。
死在潘金莲身上(事在第七十九回)
到了这个田地,吴月娘虽然有所警觉,把西门庆搬出潘金莲的房间,“往后边上房铺下被褥高枕安顿他”,但亦已无济于事了。最后请来了一个在土地庙前又行医又卖卦的“吴神仙”来看病,此人虽然早称神仙,但在诊脉之后,亦是不敢下药,唯有对吴月娘直言“官人乃是酒色过度……病在膏肓,难以治疗”。
李瓶儿临死时曾生幻象,见她前夫花子虚来要她同去。西门庆临死时,也是一样。书中写:
按:西门庆弥留之际,还把各项账目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别人欠他几十两银子,也要女婿讨还。西门庆一生贪财好色,看他临终的遗嘱,可说是“死性不改”。但“可惜”他所托非人,后来谋夺他的家产、败坏他家业的正是他当作“亲儿一般”的女婿陈经济。
(西门庆)嘱咐了吴月娘,又把陈经济叫到跟前,说道:“姐夫(注:陈经济是他女婿,称他为‘姐夫’是跟家人称呼),我养儿靠儿,无儿靠婿,姐夫就是我的亲儿一般,我若有些山高水低,你发送了我入土,好歹一家一计,帮扶着你娘儿们过日子,休要教人笑话。”又吩咐:“我死后,缎子铺是五万银子本钱,有你乔爹亲家那边多少本利,都找与他。教傅伙计把货卖一宗交一宗,休要开了。贲四绒线铺,本银六千五百两;吴二舅紬绒铺是五千两,都卖尽了货物,收了来家;又李三讨了批来,也不消做了,教你应二叔拿了别人家做去罢。李三、黄四身上还欠五百两本钱,一百五十两利钱未算,讨来发送我。你只和傅伙计,守着家门这两个铺子吧。印子铺占用银二万两,生药铺五千两……前面刘学官还少我二百两,华主簿少我五十两,门外徐四铺内,还本利欠我三百四十两,都有合同见在,上紧使人催去。……”
西门庆听了,不觉哽咽,哭不出声来,说道:“我觉自家好生不济,有两句遗言和你说,我死后你若生下一男半女(注:其时月娘已有孕),你姐妹好好待着,一处居住,休要失散了,惹人家笑话。”指着金莲说:“六儿她从前的事,你耽待她吧。”说毕,那月娘不觉桃花脸上滚下珍珠来,放声大哭,悲恸不止。
花子虚是李瓶儿的前夫。武大是潘金莲的前夫,这两人都是被西门庆串同他们的妻子害死的。西门庆一生做的坏事很多,尤以这两件为最,怪不得他会有此幻觉了。
(潘金莲)还没睡,浑衣倒在坑上,等待西门庆。听见来了,慌得咕碌爬起来。向前替他接衣服,见他吃得酩酊大醉,也不敢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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