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一意爱的是武松,却被武松骂为“不识羞耻”,骂为“败坏风俗伤人伦的猪狗(小说写的虽然是武松自言不是这等人,但这样说,亦即是指潘金莲是这等人了),这下子不但打破了她对武松的幻想,她的自尊心亦被彻底摧毁了,失掉自尊心的人,通常都是会自暴自弃的,更何况加上她对丈夫的极度不满呢!
道德观念的束缚(事在第一回)•
妇人见他不应,匹(通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来热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燥,只不做声!
潘金莲说听得人言,武松“在县前街上,养着个唱的”!这当然是她故意捏造出来,用以试探武松的反应:
潘金莲对武松的挑逗是逐渐“升级”的,先是“酥胸微露,云鬓半亸”的来劝酒,跟着是风言风语来撩拨他。武松的反应则是“只把头来低了,却不来兜揽”。潘金莲遂更进一步见之行动了。这一段写出了潘金莲的“色胆包天”,也写出了武松的“稳重”——不受撩拨,但也没有立即翻脸。
武松走了之后,武大果然听兄弟的叮瞩,“每日只是晏出早归家”,“那妇人气生气死,和他合了几场气,落后闹惯了,自此妇人约莫武大归来时分,先自去收帘子,关上大门。武大见了,心里也自暗喜,寻思道:恁的却不好!”“恁的却不好”是反问句法的肯定语,意即“这样可就好了”。潘金莲“略施小巧”,哄得武大放心后,就故态复萌了。
这里我们不想讨论封建社会的道德对与不对的问题(那些“道德”有些是不适合现代的,有些则还是应批判接受的),想说的只是,在这次“拒嫂挑情”的事件里,武松是完全站在“大男子汉”的立场,去斥责嫂嫂的“不识羞耻”的。他也不去想兄嫂的姻缘是否相配,一味要求嫂嫂“守妇道”。
但武松是心里明白的,所以他开门见山就说:“武二有句话,特来要和哥哥说知。”“有句话”是习惯说法,实际当然不只一句话,而是“有话要说”的意思,下面写的就是武松要说的话:
妇人吃他几句,抢的通红了面皮,便叫迎儿收拾了碟盏家火,口里指着说道:“我自作耍子,不值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收了家火,自往厨下去了。
“武松有八九分焦燥,只不做声!”那即是说,他已经到了能够忍耐的边缘了。但潘金莲仍不知趣,继续撩拨他:
孙述宇在《金瓶梅的艺术》一书中说“她(潘金莲)差不多是中国小说中最邪恶的女人。”但在开始的部分,潘金莲还不是那么“坏”的,她虽然不满意“三寸丁”的丈夫,但也只止于招蜂惹蝶,打情骂俏而已;她之真正变成“淫妇”,变得“坏得不可收拾”。那是和西门庆通奸以后的事情。而造成这样的结果,认真说来,武松也应负部分责任。
篱牢犬不入(事在第二回)
色令智昏(事在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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