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楼三嫁李拱壁之后,陈经济冒孟二舅之名去见孟玉楼─「孟玉楼正在房中坐,只听小门子进来,报说『孟二舅来了』。玉楼道『一二年不曾回家,再有哪个孟舅?莫不是我二哥孟饶来家了?』」
云离守之妻,第七十八回作「苏氏」,到了八十七回又成为「范氏」。
姚二郎,第十回、第四十一回是武大郎的邻居,第八十八回却成了杨光彦的姑父。金儿,第五十四回她是鲁长腿妓院里的小妓女,到了九十四回临清潘家妓院又出现了一个妓女金儿。
对书中人物性格的描写,后二十回与前八十回也有许多矛盾之处。
后二十回的主角,除了陈经济之外,就是春梅了。但春梅的性格,一样是前后矛盾的。
她被月娘发卖,连衣服也不准带走一件时,是很有骨气的,不仅没垂别泪,还安慰潘金莲,这与前八十回中春梅的性格是一脉相承的。
可是周秀战死前后,她却变得十分不堪,而且她的死也设计得十分荒唐,非常草率,人物的性格变化没有任何过渡。
《金瓶梅》前文中武松的形象与《水浒传》中关于武松的描写基本上是一致的,有许多情节或细节可以说是从《水浒传》中原样搬来的。
比如写武松景阳岗打虎,写武松怒斥潘金莲的挑逗勾引,都意在表现武松的英雄胆量和人伦品德。
而且,《金瓶梅》的前一部分更加突出了武松的英雄气概,比如,《水浒传》中写武松打虎是误入虎山,怕人耻笑,才没有半路折返,《金瓶梅》则写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水浒传》中武松打虎的过程是作者和武松自己描绘出来的。而《金瓶梅》则出自猎人的亲眼目睹,更加真实可信。
而在第八十七回,「武都头杀嫂祭兄」,武松的形象却大大打了折扣,与前面的描
写简直判若两人。首先,他设计策欺骗已经被王婆领回家待价而沽的潘金莲,说要娶她回家照顾迎儿,将潘氏骗入新婚的洞房之后,把她残忍地杀死了。
杀了潘金莲和王婆之后,把侄女迎儿倒扣在血腥满室的屋子里,迎儿说「叔叔,我也害怕」。武松道「孩儿,我顾不得你了」。
到了王婆家,想杀死王潮儿,斩草除根,因王潮儿去找保甲没能杀成,席卷了王婆财物之后而上梁山为盗去了。
依武松的性格,他要杀潘金莲,是用不着用骗婚的手段来实施的。而且也绝不会置自己的亲侄女于不顾。
对《金瓶梅》中武松杀嫂的细节,有的研究者认为是败笔,有的则认为是「独特的艺术创造」,表现为武松的性格有了巨大的发展。
我认为从武松性格刻画的前后矛盾,正反映出《金瓶梅词话》成书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信息。
对吴月娘性格的刻画,前八十回与后二十回也不尽统一。
吴月娘是西门庆正妻,前八十回中,她是一个善良、贤慧、性秉温柔的一个多妻大家庭中的主母,「恁般贤淑的妇人」[4]。不但贤淑,而且颇有气节。
到第八十九回她在上坟时遇见被她逐出的春梅,已经做了守备夫人,因为看到春梅的富贵、排场,竟卑躬屈膝一口一个「姐姐」称呼春梅,并以「奴」自称,「容一日,奴看姐姐去」。
而八十四回的「大闹碧霞宫」,九十二回的大闹陈宅─月娘听见大姐吊死了,率家人小厮,丫鬟媳妇,七八口往他家来,「将经济拿住,揪采乱打,浑身锥子眼儿也不计数」─同一回中的「大闹授官厅」,这三番大闹,她又俨然成了一个泼妇形象。
再如韩爱姐,前文中只是交待他被西门庆嫁给了蔡京的管家翟谦,第九十八回「陈经济临清开大店」,巧遇逃难的韩道国一家,韩爱姐已经成了卖身的女人,她利用色相很快勾上了陈经济,两个人的苟合,本是利益关系,全无真情可言,而陈经济死后,她却执意要跟春梅和葛翠屏(陈经济的妻子)入守备府,表示「虽刳目断鼻」,也要一心给经济守节。这种性格的突然变化甚至让韩道国、王六儿夫妇也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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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词曲来源各自独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06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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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词话》中抄引了大量套曲和单曲,这些套曲和单曲的来源,大体上可以划分出三个泾渭分明的体系。
前八十回(除去「陋儒」补入的五十三至五十七回)共抄引词曲八十三首(其中有六首提及或只有首句),这八十三首词曲,互见于《雍熙乐府》《词林摘艳》的三十四首。
仅见于《雍熙乐府》的六首,仅见于《词林摘艳》的七首,见之于《盛世新声》《南北宫词纪》《梨园乐府》《九宫正始》等其它集子,并与《词林摘艳》《雍熙乐府》互见的十六首,查无出处的十四首。
在提及曲名或只有首句的六首词曲中,也全部互见于《词林摘艳》和《雍熙乐府》。
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凡互见于《词林摘艳》和《雍熙乐府》的词曲,《金瓶梅词话》所抄引皆与《词林摘艳》大体相同而与《雍熙乐府》相差较殊。
这说明,前八十回(除去五十三至五十七这五回)所抄引词曲来源比较广泛,基本上以《词林摘艳》为最多。
第五十三至第五十七回,共抄引了「降黄龙衮」「锦橙梅」等十六首词曲,有十首找不到出处,其中找到出处的六首全部来自《太和正音谱》,而不见载于《词林摘艳》和《雍熙乐府》。
后二十回抄引词曲二十三首,无出处九首,见载于《乐府群玉》《彩笔情辞》《阳春白雪》等但同时皆载之《雍熙乐府》的十三首。惟有九十四回有一首〔四块金〕见于《词林摘艳》甲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06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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