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对蒲松龄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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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俚曲《丑俊巴》(未完稿),是续《金瓶梅》。

明清两代,在文人学士中,盛行续书之风。几乎每一部名著问世,稍后,即有续书出。《水浒传》问世,即有清古宋遗民的《水浒后传》、道光年间有余万春的《荡寇志》、青莲室主人的《后水浒传》;《三国志演义》出,则有《后三国》、《续三国》;《金瓶梅》出,则有无名氏之《玉娇李》,则有丁耀亢的《续金瓶梅》,四桥居士之《隔帘花影》、无名氏之《金屋梦》,清道光年间又有讷音居士的《三续金瓶梅》(不过这个《三续金瓶梅》是佛门大开,让西门庆改邪归正,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蒲松龄也未能免俗,他的聊斋俚曲《丑俊巴》,就是一曲《金瓶梅》的续书。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俊巴》之题解。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系指猪八戒; 俊:系指潘金莲; 巴:指脸旦、模样。统而观之, 当为丑与俊两个脸旦(或角色)。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者:猪八戒,为佛界色鬼之优; 俊者:潘金莲世间“淫乱之雄。”蒲松龄立意使二者的魂灵,在“枉死城”中, 配双成对,去赴轮回因果之报,以彰天理,以尽人意。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俊巴》中的首曲[山坡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金瓶梅》中,所采用小令[山坡羊]尤多,大约共采用二十余种,比其他任何小令采用的都多;《金瓶梅》中,说出现最早的一支曲子,就是[山坡羊]。《金瓶梅》第一回“西门庆热结十兄弟,武二郎冷遇亲哥嫂”中,张大户将潘金莲“不要武大一文钱”就送给他为妻,潘金莲报怨张大户:“普天世界断生了男子,何故将我嫁与这样个货!”“常无人处唱个[山坡羊]。”蒲松龄在《丑俊巴》中,开端即立“山坡羊段”。当时民间流传的俗曲,蒲松龄在《增补幸云曲》中说:“世事儿若循环,如今人不似前,新曲一年一遭换,[银纽丝]儿才丢下,后来兴起[打枣干],锁南枝半插罗江怨,又兴起正德嫖院,[耍孩儿]异样的新鲜。”蒲松龄没有用这些俗曲,却用[山坡羊],这种选择无疑是受《金瓶梅》的影响,而未完稿《丑俊巴》中通篇用[山坡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俊巴》续《金瓶梅》的契机。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金瓶梅》第八十八回“潘金莲托梦守御府吴月娘布福皋缘僧”(此为《金瓶梅词话》本回目;而《新刻绣像金瓶梅》与张竹坡《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其回目为“陈经济感旧祭金莲庞大姐埋尸托张胜”)。该回写潘金莲、王婆子被武松杀死,暴尸当街,待捉拿凶犯武松归案。陈经济哄骗他母亲,押送两车细软急急赶回家,欲娶潘金莲为妻。但回家后,得知潘金莲已被武松杀死。他在梦中,梦见潘金莲“身穿素服,一身带血。向经济哭道:‘我的哥哥,我死的好苦也。实指望与你相处在一处,不期等你不来,被武松那厮害了命。如今阴司不收,我白日游游荡荡,夜里向各处寻讨浆水。’”后,潘金莲的阴魂又托梦春梅,皆言其阴魂,在阴司中飘零无所依。蒲松龄的俚曲《丑俊巴》,就是以该回为起缘,加进猪八戒而构成续《金瓶梅》的框架。与丁耀亢之《续金瓶梅》是同一模式。二者,皆藉其亡魂,在阴司中,各得报应。也许,在当时续书者的意念中,有一种习惯的思维方式,与同一道德观念,即抱有“好有好报,恶有恶报”的小百姓的人生哲理。丁耀亢《续金瓶梅》第五回的回目:“枉死城淫鬼传情”,而蒲松龄的俚曲《丑俊巴》开场[西江月]中“净坛府呆仙害病,枉死城淫鬼留情”其立目,又是这样的类同。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丑俊巴》中的“野合”与《金瓶梅》中的“葡萄架”的描写。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金瓶梅》第二十七回“李瓶儿私与翡翠轩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中,写西门庆与李瓶儿在翡翠轩中云雨,被潘金莲从窗格里偷听到,她很是吃醋,在孟玉楼与李瓶儿离开翡翠轩到吴月娘处去,西门庆留下潘金莲,两人来到葡萄架下投壶。二人便投壶饮酒,把潘金莲灌醉,“不觉桃花上脸,秋波斜睨。”潘金莲让春梅取来凉席、枕头;上下脱得没根丝,白着身子躺在光天化日之下。后来,春梅来,见妇人两腿吊在架上,便说道:“不知你每甚么张致!大青天白日里,一时人来撞见,怪模怪样的。”聊斋俚曲《丑俊巴》“净坛府八戒害相思”中,写道:“魂里梦里怪声欢,不觉叫出潘金莲。”“花鞋瘦小刚三寸,我的心肝潘金莲。又想起临去秋波那一转。”“我合他相逢只在旷野边,一把拉住不放手,一亲一喜口难言。只说到今世不能再相会,一般的捞着我那俏心肝,迭不的诉说相思害的重,一心里待要倒凤颠鸾。他说道看有人来容再会,我说道错过好时后会难,但只是急切少个阳台所,路旁里找了个秫秸攒。他的裤来我的袄,左右遮来盖不严,袍衿略动香肌露。石枕斜欹宝髻偏,土块高低常转侧,衣常牵扯错钻研。槽合一身全身动,衫隔惟馀半体沾。颠势动摇身两就,颤声齐作口双甜。梆铃正响狂初发,云雨方浓事未完。架上金鸡忽一叫,床头好梦已惊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8.html

这一段梦的安排,完全是脱胎于《金瓶梅》第二十七回“潘金莲醉闹葡萄架”的模式。《金瓶梅》第二十七回的描写“葡萄架”之事,除交代李瓶儿怀孕临月外,其他描写多为败笔,但蒲松龄在这里却沿习下来。当然,也不能说是成功的描写。它却告诉我们,聊斋俚曲的创作,受《金瓶梅》影响这一事实。

《丑俊巴》中关于行为的描写。

《聊斋志异》为文言短篇小说,所以蒲松龄对男女间的性行为描写,是采取一闪即过的手法。其大量的真情掩盖在隐约其词中,诸如“春风一渡”、“极尽欢好”、“于飞”、“绸缪”、“颠鸾倒凤”、“阳台之会”,而在《丑俊巴》中,蒲松龄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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