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葫芦官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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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济下场悲惨(事在第九十三回)
吴月娘(得知改判之后)再三跪门哀告,知县把月娘叫上去说道:“娘子,你女儿项上有绳痕,如何问他殴杀条律?人情莫非忒偏问么?你怕他后边(即以后之意)缠扰你,我这里替你取了他杜绝文书,令他再不许上你门就是了。”
下面写的就是县官大老爷审案的情形了。
(杨二风道):“你把我的哥哥叫的外边做买卖,这几个月无音信,不知(是否)抛在江中,推在河内,害了性命?你倒还来我家寻货船下落?人命要紧,你那货物要紧?”这杨二风平昔是个刁徒波皮,耍钱捣子,肐膊上紫肉横生,胸前上黄毛乱长,是一条直率之光棍,走出来一把手扯上经济,就问他要人。那经济慌忙挣开手,跑回家来。这杨二风故意拾了块三尖瓦楔将头颅钻破,血流满面。赶将经济来骂道:“我㒲你娘眼,我见你家甚么银子来?你来我屋里放屁!吃我一顿好拳头!”那经济金命水命,走投无命,奔到家把大门关闭,如铁桶相似,就是樊哙也撞不开。
不消几时,把房屋卖了,找了七十两银子,典了一所小房,在僻巷内居住。落后两个丫头,卖了一个重喜儿,只留着元宵儿和他同铺歇,又过了不上半月,把小房倒腾了,却去赁房居住。陈安也走了,家中没营运,元宵儿也死了。只是单身独自,家伙桌椅都变卖了。只落得一贫如洗。未几,房钱不给,钻入冷铺内存身。花子见他是个富家勤儿,生得清俊,叫他在热炕上睡,与他烧饼儿吃。有当夜的过来,教他顶伙夫,打梆子摇铃。
对人物“表里不一”的描写,是艺术特色之一,这种妙趣横生的讽刺手法,不但是“同时说部,无以上之”(鲁迅语),即在其他著名的古典文学中,也是极为罕见的。这个“青天大老爷”的“表里不一”,在下面这段描写中,就更加明显了。
按:西门家虽然一落千丈,但吴月娘到底是个“命官娘子”,“地位”和破落户的陈经挤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打起官司来,当然也是她大占便宜了。在这段描写中,吴氏受到县官礼遇的情形和陈经济被公人拘捕以致吓得魂不附体的情形,恰成有趣的对比。“没高低使钱”,形容陈经济被吓得“乱晒大笼”使钱“买怕”的情状,令人发笑。
知县“搞掂”了吴月娘之后,跟着就做“修正前案”的判决了。
不过,这个县官也深通世故,知道吴月娘害怕的是陈经济再来与她纠,因此为了“安抚”吴月娘。要陈经济具结不许他再上吴月娘之门,吴月娘也就可以满意了。当然,这也还是看在月娘是个“命官娘子”的份上,否则不会如此“兼顾”她的利益。
按:“倒腾”,变卖;“冷铺”是乞丐的住所。这一段写陈经济众叛亲离,妻妾、家人、丫头、死的死、走的走,剩下他光棍一条,与叫花子为伍。后来他不但做乞丐,还做男妓;虽得巧遇春梅,春梅认他做表弟,将他救出生天,但最后还是因为与春梅的家丁张胜结仇,被张胜所杀。
按:这个县官是号称“为人耿直”的,但只在暗室收了一百两银子,就把死罪改作徒刑(后来陈经济又使了“赎罪银子”,连苦工监都不用坐,就获得释放了)。作者介绍这个县官出场时,用的是正面肯定的(旁白),但接下去就揭开这个青天大老爷的真面,这是加深讽刺意味的手法。
陈经济打了这场官司,虽然幸得苟存性命,但已把家产散光。人穷想旧债,于是跑去找杨大郎,问货船下落。不料杨大郎不出来见他,反而指使他的兄弟杨二风出来问陈经济要人。
这经济得了个饶,交纳了赎罪银子,归到家中,抬尸入棺,停放一七,念经送葬埋城外。前后坐了半个月监,使了许多银子,唱的冯金宝也去了,家中所有的都干净了,房儿也典了,刚刮刺出个命儿来,再也不敢声言丈母了。
按:“鼻口内不听见气儿”,形容陈经济被恶徒欺负,躲在屋内,连大气也不敢透。这一段描写杨大郎、杨二风这对流氓兄弟的刁泼行径,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语言方面运用民间俗语,尤具特色。另一方面,刻画陈经济欺善怕恶的性格,也是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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