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雨 | “隐读者”对《金瓶梅》性书写的影响及其他

金瓶梅解读评论阅读模式

,可是更多真正带有色情意味的弹唱小曲,歌舞表演,其时在城镇乡村间依然是十分流行的。

关于这方面的材料,在明人小说、笔记中也多有记述。
在诗词创作方面,李梦阳等前七子诗文运动后,一贯以严肃道统面目自诩、视官方主流价值传播为己任,且对其他文体持有睥睨姿态的诗文创作终于出现了裂变。
明中期,江南名士祝允明(1460-1527)颇具“标题党”之嫌的《艳体诗册》,曾经是广为流传的。到了万历年间,更出现了被誉为“艳体圣手”的王彦泓(1593-1642)名副其实,个性十足的诗集《凝雨聚》共四册,流播甚广,大有一时洛阳纸贵之状,其影响波及到了对日本近现代诗歌的创作内容与方式。[14]
通过上述可知,各类不同文体出现了同类题材的选择,对这一现象的勘察,使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兰陵笑笑生在创作《金瓶梅词话》伊始,在建构整个文本的历程中,他与“隐读者”之间的共鸣。
其共同点在于:他们同属一个社会规制所形成的认知结构和社会心理谱系。但也有令人疑惑的一点,一般而言,作家写作当是选择避短扬长,这是写作的一种本能,可兰陵笑笑生却用不很擅长的性行为书写,作为他建构整部文本的基线,这岂不是一种“扬短”吗?
那么,《金瓶梅词话》结构思考的叙事策略,会否不仅仅是因为看到社会现状有所触动,或者因个人遭遇产生悲愤而抒发,而是有着与当时某种思潮的涌动,或是人心的焦虑相关联呢?
又是否可以考虑,作者是以创作小说文本的方式,来回应他自身与社会之间各种思想情感方面的困惑呢?这文风与世风的因果纠缠,究竟孰是因孰为果呢?
之所以提出这样多的疑问,那是因为这些问题在《金瓶梅词话》的文本中都有着程度深浅,思想各异的涉及。
这也恰好透露出作者与“隐读者”之间的对话存在是一个事实,同时也证明了他们两者之间对话的指向性是十分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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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叙事策略指向以性及性文化为牵引的结论分析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096.html

既然《金瓶梅》中的“性”书写是该文本中已经存在的事实,那么作者对于笔下各类性事描写的具体内容,以及相关联到的人物设计必然是有所考虑的,相信作者也有过下笔犹如千钧重的徘徊时期。
虽然我们没有具体的材料可以证明兰陵笑笑生在构建文本时,引入一定数量的性描写只是为了能统摄“酒、色、财、气”的劝诫主旨,但“就是《金瓶梅词话》开头,亦即在主体故事展开之前,一阙引词和一则入话故事,在此作者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一部《金瓶梅》写的就是‘情色’二字。……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引词入话中,根本没有说到与朝廷黑暗、官吏腐败有关的话题,也没有说到商人发迹变态的话题。这说明在作者头脑中,根本就没有写反封建反腐败,写商人发迹变态等观念。”[15]
如此看来,不善写性事而写,不以写性为的而写,难道仅仅是因为作者创作该文本的主旨就是要对“酒、色、财、气”所倾注的事理与人情进行统摄?(这一点被后来阐释者解释为起到劝诫和教谕的作用。)
但这种说法显然不是兰陵笑笑生建构《金瓶梅词话》文本叙事策略的全部内涵。
倘若,兰陵笑笑生真是把写“情色(色情)”作为文本构建的终极叙事策略的话,那么,他将面临书写方式的选择有二:要么,专注于市场书坊的流行趋势,以感官刺激度高的两性性事书写为主,以便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获取可观的润笔回报。这正是当时很多写手(以区别于作家)的选择;
要么,自己立意高远,专注于批判以文本虚拟角色的“人”在以“性”为欲望追求,以名利场中的身心迷惑和挣扎,以凸显道德的突破与往还,以及与之有关的生命伦理、人生价值等问题为思考而表现。
很显然,现今我们阅读到的《金瓶梅词话》文本内容证实,作者做出的选择是后者。
需要特别说明的一点是,在涌动的书场和书商中,对于两性性事内容的书写和传播热情,已然构成了《金瓶梅词话》写作时预设“隐读者”的环境成分,也构成了作者与“隐读者”之间的对话内容。
倘若还原《金瓶梅》的写作时代,要理解“情、色”二字之于文本结构和叙事策略的重要性,这也并非不可为之事。
关于《金瓶梅》文本的创作时间学术界有着不同的认定,而认定的根据大多源于该文本所书写的内容,并由此进行举证:“遂有嘉靖说、隆庆说、万历说,中间跨越半个多世纪。”[16]
从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到崇祯皇帝最后覆灭的二百多年中,嘉靖到万历间,大约经过半个余世纪,而恰恰是这半个多世纪,明王朝处于人文思想极其新锐、活跃的时期,文坛创作进入到了一个推陈出新的阶段。时下以程朱理学为表征的官方主流意识形态,受到了来自阳明心学为缘起的新思想的挑战。
在中国历史上,有关于人欲的问题首次成为人们最为关注的一个思想问题。[17]
明代文学对“性”事以及相关文化书写的热情,在那个时代如此爆棚,这不仅导致了文学题材的选择竟然做出如此高度集中的反映,更加之书场、书市和印制技术的发展成熟,书籍商业的消费热点刺激等等。
当然,仅限于这样的解释,或说认知未尝不可,但仍过于着眼对外在环境因素的强调,而忽略了时人对流行趋同性的认可和选择的主观意愿成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096.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09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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