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歌 | 《水浒传》与《金瓶梅词话》的关系 - 第 5

2023年1月3日金瓶梅解读评论阅读模式

西门庆终使自己与潘金莲、王婆逍遥法外。再如西门庆贿赂蔡京之子蔡攸与右相李邦彦，使自己又逃脱了惩治。

他勾结夏提刑，严刑拷打蒋竹山，勒令其归还根本不曾借的三十两银子。为占有宋惠莲，贿赂夏提刑、贺千户，将来旺拷打、收监，终致远解徐州；惠莲自缢后，他又给李知县送去贿银，诬蔑她因失落银盅，恐家主查问见责而自尽。

接着又与知县勾结，反将告状的惠莲之父宋仁捉拿、毒打，致使其身亡。

他得苗青贿银一千两，与夏提刑均分，便开脱了这一杀人犯。

何九为兄弟何十替盗贼做窝主被拿之事向他求情，他为何九当年曾为他与潘金莲在毒死武大之事上效过劳，便将何十放出，另拿了弘化寺一名和尚来顶缺，说盗贼曾在他寺内宿了一夜。如此等等。

《水浒传》中的西门庆未做官，《金瓶梅》中却让他做了理刑的大官。

由西门庆的两次加官，揭露与抨击了皇帝的昏庸、朝廷的腐败、权奸及其爪牙的罪恶。

由于充分展开了西门庆这一豪恶缙绅的典型形象，写他「不惟交通权贵，即士类亦与周旋」，因此才做到了「着此一家，即骂尽诸色」[3]。

《水浒传》中西门庆只开着一个铺子，《金瓶梅》中改为开四、五个铺子。着力塑造了一个新兴大商人兼官僚、恶霸与淫棍的典型形象。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这些改造与发展，都比《水浒传》中的相应内容更广阔、丰富和深邃得多了。

《金瓶梅》连环画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5. 何九。

为了写出一般人心之陋劣及贿赂、贪财之风的丑恶，将《水浒传》中的何九叔拿出西门庆贿银十两及自己所偷武大骨殖作为证见，改成了何九并未偷骨殖；在两个火家议论武大之尸时，他却为西门庆与潘金莲效力遮掩；武松寻他作证时，他早已逃之夭夭。这也为他后来返里托王婆向西门庆说情，放出他兄弟何十，备厚礼谢西门庆，埋下了一条伏线。使得前后照应，构成了有机的联系。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6. 王婆。

《金瓶梅》中的王婆比起《水浒传》中的同一人物来，其发展主要是在第八十六、八十七回。

西门庆死后，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女婿陈经济私通致孕而堕胎，吴月娘叫来王婆将她领出去聘嫁，随卖多少钱都可以。

王婆却向何官人、张二官、陈经济、周守备、武松都要一百两银子，且说这数目是吴月娘的吩咐；她的媒人钱还在外。

卖给武松后，她只留下二十两银子交给吴月娘，自己净得八十五两；然终被武松所杀。

她的贪财、善于撒谎、放刁，比《水浒传》中的王婆表现得更为充分、强烈。

7. 知县。

《水浒传》中的阳谷县知县无名；《金瓶梅》中改为清河县知县，名李达天。

《水浒传》中并未写知县与大奸臣朱勔的关系；《金瓶梅》中则写明他们是亲戚，使人们看出朝廷权奸的魔爪延伸之广远及地方官吏背景之一斑。这也照应了后文对朱勔的揭露与鞭挞。

《金瓶梅》的作者将《水浒传》中的知县一心要周全武松，改成了对武松的毒刑拶打。这当然与西门庆未死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作者这样改，能使读者清醒地认识到权势者们卑劣凶残的本质。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8. 陈文昭。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水浒传》中并未写东平府尹陈文昭与太师蔡京的关系；《金瓶梅》中则点明陈是蔡的门生。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在《水浒传》中，武松杀了潘金莲与西门庆，陈文昭判剐了王婆，颇有些「大团圆」的味道。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然而在《金瓶梅》中，陈文昭行文书着落清河县，添提豪恶西门庆及潘氏、王婆等人，经西门庆央亲家陈洪心腹下书给东京八十万禁军提督杨戬，杨转央蔡京，蔡即下紧要密书帖儿给陈文昭，陈「系蔡太师门生，又见杨提督乃是朝廷面前说得话的官，以此人情两尽了，只把武松免死，问了个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充军」，便取消了对西门庆、潘金莲、王婆等人的添提。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这样写，就改变了《水浒传》中对这一「清官」的一味颂扬，使读者认识到官僚集团从朝廷到府县已形成一个极难冲破的关系网，维护他们共同利益的宗法礼教名分观念和为己的私心，不易使真理张扬，不能对现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01.html

实想得那么天真。《金瓶梅》中的陈文昭曾斥骂知县「何故这等任情卖法」；

作者虽称（他是比李知县好得多），他「极是个清廉的官」，是「正直清廉民父母，贤良方正号青天」但他又何尝不是在「任情卖法」呢？其针砭与讽刺的意味，无疑比《水浒传》更为深长得多。

以上不同于《水浒传》中写法的改造翻新，显示了作者的别出心裁，使作品有关内容冲破了完全照搬的藩篱，这许多异点，标示了《金瓶梅》作者从因袭、模仿走向再创造的津梁，是「对应改录」技法中最为可贵的纷至沓来的珠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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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除以上所列者而外，《金瓶梅》中运用《水浒传》中的材料还有很多处。两者的历史背景都取宋朝的同一时期。

都鞭笞了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大奸臣及其他乱臣贼子。都基本上称赞宋江的「替天行道」，而骂王庆、田虎、方腊，对四支农民起义军的褒贬态度大体一致。

两书都宣扬招安思想、忠君意识，不过《水浒传》于此为烈，而《金瓶梅》则轻淡得多，且骂皇帝的锋芒亦较强。两书也都反贪官污吏；不过《水浒传》中也写了不少清官，而《金瓶梅》中的清官则寥寥无几。

这更合于社会的本质，思想意义也更大得多。

《金瓶梅》中借用了《水浒传》中的不少人物。除前面说过的而外，还有宋徽宗、柴进、姚二郎、张团练、蒋门神、燕顺、郑天寿、梁中书、李逵、高廉、张叔夜、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