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辉 | 《金瓶梅》研究十年（改订篇 之二）

楼梦》可与之匹敌。难怪明末的小说批评家谢肇淛在读了《金瓶梅》之后，发出这样的惊叹：

「譬之范工抟泥，妍媸老少，人鬼万殊，不徒肖其貌，且并其神传之。信稗官之上乘，炉垂之妙手也。」[25]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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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定《金瓶梅》艺术上所取得杰出成就的前提下，研究者从来也不认为它在艺术上已是完美无缺，相反，也存在着明显的不足。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1.html

除了前面已经谈到的细节上的粗疏、破绽有损小说的真实性之外，还在于它不分场合、人物心理特征，大量抄录了游离情节之外的他人之作，显得冗杂芜乱，而最后十几回文字，有强弩之末之势，尤其是雷同重复的性描写，采取自然主义的铺排渲染手法，更是严重的缺陷。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1.html

但是，从整体来说，瑕不掩瑜，《金瓶梅》在艺术上绝非三流之作，而是中国小说史上的上品。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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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研究十年，取得了显著成绩。这与我国政府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近年来相继批准出版了各种版本的《金瓶梅》，就是有力的证明。

《金瓶梅》的内容比较复杂，国家采取审慎而明智的政策，是完全正确的：对于一般读者来说，应当让他们接受一切可资利用的祖国优秀文化遗产的精神陶冶，同时又要免除一切淫秽的东西所带来的恶劣影响，把《金瓶梅》中所有淫秽描写全部删节出版，不失为两全之道。

而对专门从事小说研究的学者来说，影印或全本出版正是《金瓶梅》研究必不可少的物质基础。

《金瓶梅》研究所以能在短短的十年取得长足进展，正是因为政府为研究者创造了安定的研究环境和优良的研究条件。

但是，我们也应当清醒地看到，我国《金瓶梅》研究的整体水平还不够高，还存在着很多薄弱环节，甚至是空白。

我这里指的不单是那些纠缠已久的作者、成书年代等问题，而是对这部可以和世界任何文学名著相媲美的现实主义巨著，还有很多未知数，等待我们下苦功夫去作深入研究。

特别对《金瓶梅》的本体研究，尤为薄弱，不仅对它的题旨还没有作出具体的令人信服的分析，而且对《金瓶梅》的审美价值更有待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估。

这不单单是一些细节和隐语读不懂，无法确指，就连它描写的社会习俗，我们也是一知半解，如《金瓶梅》写到的佛道场面，那是传统佛教和《道藏》里找不到的，而是世俗化了的明代佛道，至今仍不明底里。

仅此一点，就可知摆在我们面前的研究任务是如何的艰巨和繁重。

随着小说研究思维空间的不断拓展，要想在《金瓶梅》研究上有所前进和突破，需要我们在资料和理论两个方面作好充分准备。

资料的准备，《金瓶梅》的各种版本自不可少，而与《金瓶梅》有关的外围史料，更是目前之急需。

单是明代典籍，已是浩如烟海，而研究《金瓶梅》必不可缺的明代中后期以下的正史、文集、野史、稗记也不可胜数，没有经过甄别而掌握到翔实可靠的资料，就想得出正确的判断，无异缘木求鱼，其结果不是空话连篇，就是主观武断，这种学风是不足取的。

理论准备的当务之急，是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且不可跟在别人的后面，亦步亦趋，拾些洋教条的余唾，装点门面，最是害人。

目前，更为重要的是《金瓶梅》研究界，共同创造一个宽容和谐的学术研究氛围，善于倾听不同意见，从中汲取有益的东西；可以有不同学派，但不可持门户之见，为了弘扬传统民族文化的共同大业，勇于开拓，携手并进。

文章作者单位：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本文获授权发表，原文刊于《刘辉金瓶梅<>研究精选集》，2015，台湾学生数书局有限公司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