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霖 | 关于张评《金瓶梅》的原刊问题（上）

2022年12月10日金瓶梅解读评论阅读模式

摘要:张竹坡评点在《金瓶梅》研究史及中国文学批评史上都具有重要的地位, 因此认定张评本中的原刊本是一个不可绕过的问题。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然而, 目前存世的张评本十分复杂, 学界开始致力于在 “ 在兹堂” 本系统中寻找初刊本, 但近年来学者更关注 “ 本衙藏板, 翻刻必究”本 ( 下简称 “ 必究本” ) 系统中的本子, 特别是认为其中的大连图书馆藏本是初刻本。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本文认为, 目前所见必究本共有七种, 各不相同, 但皆非原刊本。比较起来, 吉林大学图书馆所藏的本子可能最接近原本。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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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金瓶梅》 ; 张竹坡评本; “ 本衙藏板, 翻刻必究” 本; 吉林大学图书馆藏本;大连图书馆藏本; 版本溯源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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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的张竹坡评点, 不但对《金瓶梅》的研究十分重要, 而且在整个中国文学批评史上也很有价值, 故张评本理所当然地受到人们的重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早在 1982 年, 笔者曾撰《张竹坡及其金瓶梅评点》一文① , 首先接触了张评本不同版本的先后问题。之后三十多年来, 新的版本不断被发现, 情况极为复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不过, 其中大多明显是后刻的, 且粗制滥造,没有讨论的价值。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今学界关注的, 实际上就集中在两个系统的本子之间: 一个是 “在兹堂”本系统, 另一个是 “本衙藏板, 翻刻必究” 本 (下简称 “必究本”) 系统。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124.html

所谓 “在兹堂”本系统的本子, 其中有代表性的主要是在兹堂本、康熙乙亥本、皋鹤草堂本及近年影印的苹华堂本等。

1982 年, 戴不凡先生最早提出张评本中的 “ 最早刻本” 是在兹堂本[1](P140) ,附和者不少。

至 2012 年, 李金泉先生发表《苹华堂刊〈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版本考》一文, 在将以上各本的版页做了认真比对的基础上, 得出了在兹堂本系统的本子都是“苹华堂本的同版后印” 的结论, 并从刻工、评点、流传等不同角度 “ 彻底的否定” 了包括苹华堂本在内的 “在兹堂” 本系统的本子为初刻本的说法。[2]

在这期间, 王汝梅先生提出了大连图书馆藏的 “本衙藏板, 翻刻必究” 本 (下简称 “大连本”) 是张评本中的原刊本的看法。特别是他与多伦多大学的米列娜教授一起发现大连本卷首的《寓意说》末, 比其他各本多出与张竹坡的生平看来合榫的 227 字之后, 很自然地将学者们探究张评原刊本的目光投向了 “必究本” 系统, 学者们一般就认为大连本是张评本中的原刊本了。

其实, 目前所见 “ 必究本” 系统有七种本子② : 大连图书馆藏本; 韩国梨花女子大学图书馆藏本 ( 下简称 “ 梨花女大本” ) ; 吉林大学图书馆藏本 ( 下简称 “ 吉大本” ) ;首都图书馆藏本 ( 下简称 “ 首图本” ) ; 日本东洋文库藏本 ( 下简称 “ 东洋文库本” ) ;张青松藏一本, 卷首谢颐《序》首页 “ 序” 字下有 “ 桂馨堂” 一印 ( 下简称 “ 张桂本” ) ; 张青松藏另一本, 扉页右下角钤有 “ 本衙藏板” 一印 ( 下简称 “ 张衙本” ) ③ 。

此七本, 互有异同, 各有特点, 今从其卷首扉页、图像、附论来看, 大致可分三类:

一类以大连本为代表, 同板的还有梨花女大本, 其主要共同点是卷首《寓意说》末皆多 227字, 且多《凡例》《第一奇书非淫书论》两篇附论;

另一类以吉大本为代表, 还包括首图本、东洋文库本与张桂本, 皆无《寓意说》多出的 227 字与两篇附论;

第三类是张衙本, 它的卷首扉页、插图与各篇附论, 亦与大连本同板, 然其正文与评点是另据一本重新翻刻的。

另从这七种必究本扉页来看, 除去已佚扉页的梨花女大本之外, 剩下六种虽然貌似略同, 特别是中间大书 “ 第一奇书” 的 “ 第” 字, 皆用 “ 艹” 字当头, 与 “ 必究本” 之外的其他各种张评本多以 “竹” 字为头明显有别。

但若仔细辨认, 则可见其扉页框线的转角处有异, 约可分为两类: 一类是大连本与张衙本的弯角处明显多了一折, 而吉大本等另一类的弯角虽也略有一点凹势, 但基本上是顺弯的。

又, 大连本等的字迹明显略粗,稍感拙重, 特别是其中 “第一奇书” 的 “书” 字, 行笔与另一类各本明显有别（见图1）。

a.大连本b.张衙本c.吉大本

d.首图本e.东洋文库本f.张桂本

图1除梨花女大本外的六本首叶

这七种“必究本”开始时并未受到关注。1988年,齐鲁书社重印《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时,王汝梅先生在《重印本跋》中说, “在国内新发现一部完整的张评康熙原刊本”[3] ( P15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