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金瓶梅》细节刻画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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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1]与《金瓶梅》[2], 大多数人都认为《红楼梦》代表的是中国古典小说创作的最高峰, 《金瓶梅》自然无法与之相比, 然笔者细察, 觉得《红楼梦》在局部描写上也有不如《金瓶梅》的地方。两部著作都有描写嫡庶矛盾的内容, 在一些细节刻画上《金瓶梅》有胜过《红楼梦》之处。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赵姨娘是贾府男主贾政之妾, 依宗法制自然属于地位低下的庶系之列, 但只要除掉贾政嫡子宝玉, 她的儿子贾环就成为贾政惟一儿子而上升为嫡列, 赵的另一眼中钉是贾府的内当家凤姐。在《红楼梦》第二十五回, 赵姨娘认为“只要把两人绝了”, 她就有了贾府的一切。其子贾环用烛油烫伤宝玉面部的风波加剧了赵姨娘的这一恶念, 适值酷爱钱财的马道婆投其所好, 向赵姨娘献计“暗里计算”, 赵姨娘立即心领神会, 本回详细地描写了这一交易: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赵姨娘不及再问, 忙将一小丫头也支开, 赶忙开了箱子, 将首饰拿了些出来, 并体己散碎银子, 又写了五十两欠约, 递与马道婆道:“你先拿去作供养。”马道婆见了这些东西, 又有欠字, 遂满口应承, 伸手先将银子拿了, 然后收了契。向赵姨娘要了张纸, 拿剪子铰了两个纸人儿, 问了他二人 (指凤姐和宝玉) 的年庚, 写在上面;又找了一张蓝纸, 铰了五个青面鬼, 叫他并在一处, 拿针钉了:“回去我再作法, 自有效验的。”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这时宝玉因烫伤脸不能出门, 由黛玉陪着留在家里, 不料祸从天降, 原来马道婆暗中作法果然奏效: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宝玉道:“哎哟!好头疼!”……大叫一声, 将身一跳, 离地有三四尺高, 口内乱嚷, 尽是胡说。黛玉并众丫环都唬慌了, 忙报知王夫人贾母……宝玉一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 闹的天翻地覆, 贾母王夫人一见, 唬的抖衣乱战, “儿”一声“肉”一声, 放声大哭。于是惊动了众人……。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正没个主意, 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 砍进园来, 见鸡杀鸡, 见犬杀犬, 见了人, 瞪着眼就要杀人。众人一发慌了。周瑞家的带着几个力大的女人, 上去抱住, 夺了刀, 抬回房中。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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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三日的光阴, 凤姐宝玉躺在床上, 连气息都微了, 合家都说没了指望了, 忙将二人的后事都治备下了。[1]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02.html

正当马道婆用巫术把二人即将置于死地之时, 笼罩《红楼梦》通书的癞和尚和跛道士出现了, 那和尚把宝玉生时所系之玉擎在掌上摩弄了一番, 说了些疯话, 递给贾政, 命悬于卧室槛上, 除自己亲人外, 不可令阴人 (阴人指女性——笔者注) 冲犯, 33日后, 包管二人完好。日后凤姐、宝玉果然一天天好起来。至第二十六回说:“宝玉看过33天之后, 不但身体强壮, 连脸上的疮痕也平复。”

我们再来看看《金瓶梅》中关于家庭矛盾的描写。

在《金瓶梅》中, 潘金莲和李瓶儿为西门庆的五娘和六娘 (西门家人的称呼) , 是同等的妾位, 然西门庆妻吴月娘、二娘李娇儿、三娘孟玉楼相对安分守己, 四娘孙雪娥已被西门庆视如奴仆, 动辄拳打脚踢。潘金莲本来看李瓶儿就不顺眼, 偏偏李瓶儿为西门庆生一男孩官哥儿, 这就更打破了潘、李两人平衡得宠的机会。在封建宗法制下, 女生一子为贵, 何况西门庆原来无子, 以致地方地痞、官绅纷纷来贺, 一时间李瓶儿身价倍增, 处于西门庆的专宠地位。潘金莲对此恨之入骨, 处处寻机打击李瓶儿, 其方式自然是迫害李瓶儿的命根官哥儿。在《金瓶梅》第三十二回里, 写西门庆家大摆宴, 宴请地方地痞、官绅和亲戚众人, 李瓶儿出于应酬不在自己住宅, 官哥儿由奶妈如意儿看管。然而官哥儿啼哭不已, 潘金莲赶来, 假意抱小孩去寻妈妈李瓶儿, 为惊吓男婴, “走到仪门首, 一径把孩儿举的高高的”, 幸亏被吴月娘看见, 责备她“举的恁高, 只怕吓着他”。孩子果然半夜在“睡梦中惊哭, 发寒潮热起来。奶子喂他奶, 也不吃, 只是哭”, 后来吴月娘请来刘婆“灌了些药儿, 那孩儿方才得稳睡, 不溢奶了”。

李瓶儿为去邪, 为官哥儿常穿红缎衫儿, 这一下潘金莲有了致死官哥儿的主意, 《金瓶梅》第五十九回对此有详细记叙:

却说潘金莲房中养的一只白狮子猫儿……每日不吃牛肝干鱼, 只吃生肉, 调养得十分肥壮。 (潘金莲) 甚是爱惜他, 终日在房里用红绢裹肉, 令猫扑而挝食。这日也是合当有事, 官哥儿心中不自在, 连日吃刘婆子药, 略觉好些。李瓶儿与他穿上红缎衫儿, 安顿在外间炕上顽耍, 迎春守着, 奶子便在旁吃饭。不料这雪狮子, 正蹲在护炕上, 看见官哥儿在炕上, 穿着红衫儿一动动的顽耍, 只当平日哄喂他肉食一般, 猛然望下一跳, 将官哥儿身上皆抓破了。只听那官哥儿呱的一声, 倒咽了一口气, 就不言语了, 手脚俱被风搐起来。慌的奶子丢下饭碗, 搂抱在怀, 只顾唾哕, 与他收惊。那猫还来赶着他要挝, 被迎春打出外边去了……。李瓶儿…… 径扑到房中, 见孩子搐的两只眼直往上吊, 通不见黑眼睛珠儿, 口中白沫流出, 咿咿犹如小鸡叫, 手脚皆动……潘金莲见李瓶儿有了官哥儿, 西门庆百依百顺, 要一奉十, 故行此阴谋之事, 驯养此猫, 必欲唬死其子, 使李瓶儿宠衰, 教西门庆复亲于己, 就如昔日屠岸贾养神獒害赵盾丞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