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对《水浒传》女性观的扬弃与超越

《水浒传》与《金瓶梅》是明代两部相承关系十分密切的小说。当《金瓶梅》在世上刚刚流传时, 袁小修即在《游居柿录》中指出:“此书乃以《水浒传》潘金莲演出一支。” [1] (P222) 《水浒传》到《金瓶梅》, 从小说发展的角度看, 是走过了一条由历史传奇向世俗人情转化的道路。文学反映人生, 它是社会变迁, 时代演变的历史见证。小说艺术发展的道路正是时代变迁的轨迹的反映。从历史传奇发展到世俗人情, 反映出由于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 商业经济的发展, 金钱在生活中的作用剧烈膨胀从而导致在哲学、文学、艺术等领域人文主义思潮的兴起并对传统社会意识以及传统道德造成了猛烈的冲击。女性观作为意识形态的一个表现形式, 同样也受到新的思潮的激烈冲击。马克思指出:“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 (丑的也包括在内) 的社会地位来精确衡量。” [2] (P571) 从文学作品对女性形象的塑造, 我们可以观照那个时代妇女的历史命运以及时代演进的历史轨迹。《水浒传》与《金瓶梅》这两部相承关系较大却又分别代表历史传奇和世情小说的作品, 从作者塑造的女性形象体现出, 女性世界的精神内涵是有差异的。表现在女性个体意识由湮没到喧哗的逐步强化, 她们由“无性”或中性到酣畅淋漓地释放本性, 经历了迷失自我到自我意识逐渐觉醒的阶段。由《水浒传》和《金瓶梅》这两部作品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中, 我们可以看到, 两位作家在对待女性问题上存在着分歧, 后者的女性观体现出对前者的扬弃与超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

一、从对守节的疯狂维护到对为情守节的赞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

贞节观念主要包括婚前“童贞”、婚后“妇贞”、夫死不改嫁的“从一之贞”。男性能要求女性守节, 女性却不能要求男性守节, 这是父系社会取代母系社会的必然结果。恩格斯说:“母权制的被推翻, 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权柄, 而妻子则被贬低、被奴役, 变成了丈夫淫欲的奴隶, 变成了生孩子的简单工具了。” [3] (P52) 要求妇女守节, 其目的在于确保其宗法家族的纯正性。“为了保证妻子的贞操, 从而保证子女出生自一定的父亲, 妻子便落在丈夫的绝对权力之下了;即使是打死她, 那也不过是行使了他的权力罢了。” [3] (P53) 而妇女们为了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便自愿地接受守节的要求, 开始为男子守节。所以说, 贞节观其实是男权意识对女性的一种行为规范以及身心自由上的限制。在古代, 要求贞节是个世界性的问题, 但在封建宗法制森严的中国, 也许更为突出, 并成为维系整个社会的基本纽带之一。[4] (P75) 随着社会的发展, 时代的进步, 贞节的内涵也不断变化、丰富。宋明之际, 中国儒学已发展到理学阶段, 走向宗教化, 把禁欲主义引入到了自己的思想体系之中, 提倡“存天理, 灭人欲”, 对人欲完全否定, 只一味用禁欲主义的思想来看社会问题。妇女能不能守贞节也就与能不能“存天理, 灭人欲”有了直接关系。不管是出于情感或是经济原因, 妇女只要违背了贞节的原则, 坏了名节, 就是对人欲的放纵, 被视为奇耻大辱。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

《水浒传》成书于元末明初, 它的成书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从宋末的《宋江三十六人赞》到元初的《大宋宣和遗事》, 再到形形色色的水浒戏, 作者施耐庵正是在前人的基础上, 加工整理了这部百川汇流式的作品。而在《水浒传》成书的200多年中, 传统儒学思想一直占据着毫不动摇的统治地位, 贞节观也日趋成熟, 尤以宋明理学思想最为突出。因此, 作者不可避免地受到封建伦理的影响。这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期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那些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的思想一般是受统治阶级支配的”。[5] (P52-53) 在贞操观强化影响下, 作者的妇女观自然积淀着不少保守落后的封建伦理道德观念。在对待女性贞操观念的问题上, 作者注重女子贞操, 极赞贞妇, 力贬淫妇, 还承袭了“女人祸水论”, 并在某种程度上宽容封建婚姻, 由此反映出作者腐朽落后的女性观。作者极赞贞妇, 从他塑造的节妇形象可以看出来, 这体现他从正面上对封建传统贞节观的维护。林冲的妻子张贞娘是施耐庵眼中节妇的典型。她出身于高级军官家庭, 与林冲成亲后夫妻恩爱, 但好景不长, 由于她被高太尉的恶少高衙内看中使其夫遭受高俅父子的多方陷害、逼迫, 最后被弄得夫妻分离, 家破人亡。林冲被逼上梁山前留给娘子一纸休书, 但贞娘决不依从, 决定为夫守节。后来她被高氏父子威逼成亲, 为了保全贞节, 坚决抗拒邪恶, 最终自缢身亡。从作者为她设计的名字可以看出, 作者对张贞娘坚决为夫守节的行为是高度赞扬的。他正是通过塑造贞妇以正面宏扬妇女守节的行为。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