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女性服饰的时代真实性考证

原题隐藏在服饰中的时代印记—《金瓶梅》女性服饰的时代真实性考证

作者何继丹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历史上很多文学作品是以借古讽今的手法欲揭露时弊，但出于自我保护，往往从历史人物和事件中去寻求载体来评论现实。《金瓶梅》就是明代的一本采用借古讽今手法借宋讽明的写实小说。而从文本女性服饰的描写中看到的是具有明代特征的服饰。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明代女性服饰大体分为礼服和常服，在前朝的基础上发展而来。主要有袍、衫、袄、披风（褙子）、比甲及裙、裤等。就服装面料方面有妆花、织金锦、纱罗、丝绒、麻、布等。而头饰中的“髻”与“头面”是明代的标志性首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金瓶梅》对女性服饰描写得非常细致，例如第二回中对潘金莲的描写：“头上戴着黑油油头发髻……周围小簪儿齐插，斜戴一朵并头花，排草梳儿后押。难描画，柳叶眉衬着两朵桃花。玲珑坠儿最堪夸，露来酥玉胸无价。毛青布大袖衫儿，又短衬湘裙碾绢纱，通花汗巾儿袖口儿边搭剌。香袋儿身边低挂。抹胸儿重重纽扣香喉下。往下看尖翘翘金莲小脚，云头巧缉山鸦。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膝裤扣莺花。”这里的描写包含了头饰、妆容、服制、鞋履、面料等，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以及穿戴方式等，从中还暗喻了主人的身份地位。虽然我们看不到实物，但从这段的描写中已经很有画面感和真实感。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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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金瓶梅》女性头饰的明代特质举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我国古代历来有戴冠的习惯，上至君王下至百姓，不论男女。“冠”是戴在头上的一种发饰，用来束发，戴冠也表示礼仪和等级。男性戴冠的等级更为严格，女性戴冠除了显示等级外还具有装饰性。宋代以前女性戴冠只有皇家礼仪场合才戴，普通女性戴冠是北宋的风气，宋代女性日常喜欢戴花冠、团冠、白角冠等。上文提到的“䯼髻”是明代已婚妇女特有的主要首服，像冠一样的头饰，居家外出都可以戴。它的出现一是受北宋妇女戴冠风气的影响，二是与金元时期妇女流行“包髻”有关。元代便有“䯼髻”一词出现，但指的是发髻本身。后来受女子戴冠和包髻风气的影响，便在发髻上加裹织物，或用头发、马尾、篾丝，甚至用纸或织物编成䯼髻戴在发髻上。到了明代中期，出现了以金银丝编结䯼髻的奢靡之风，不同的材料编成代表不同的身份与地位。由此可见，䯼髻是在元代开始出现，盛行于明代，是以上述各种材料编结而成的发冠，外面通常覆以黑纱，形似圆锥，戴在头上罩住头顶的发髻。在《金瓶梅》中多处出现关于䯼髻的描写，但每次出现都有所不同。第二回中潘金莲身为武大郎妇时头上戴着“黑油油头发䯼髻”与第二十五回，宋惠莲说：“只教我成日戴这头发壳子儿？”其中的“头发壳子儿”就是用头发编成的髻。表明这是一般贫贱的已婚妇人所戴。而有钱的妇人的䯼髻都是非金即银。如文中描写李瓶儿“夏月间戴着银丝䯼髻”，金莲、春梅家常都带着银丝䯼髻。文本中几处出现以白纻布覆裹的䯼髻，是明代的一种孝髻。《金瓶梅》第四十二回中说道：“王六儿头上戴着时样扭心䯼髻儿。”在孙机先生的《华夏衣冠》有实物图片记载南京栖霞山明墓和无锡明墓出土的“扭心䯼髻”。可见“扭心䯼髻”在明代是一种“时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流行款式。也印证了《金瓶梅》真实的时代背景。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䯼髻一般不单独戴，头上通常插戴有各式簪钗，加上耳环耳坠，合成一副完整的头饰，这些簪钗明代叫“头面”。第九十回说：“一副金丝冠儿，一副金头面。”又第九十七回说：“一顶䯼髻，全副金头面，簪、环之类。”可见䯼髻和头面是单独分开的。头面在䯼髻上的插戴方式十分特别，各种簪钗依据功能分配在不同的位置，并有不同的名称。第二十回写到李瓶儿让西门庆将一顶重九两的金丝䯼髻拿到银匠家毁了，替她打一件照依吴月娘正面戴的金镶玉观音满池娇分心。第二十一回说：“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金满池娇分心。”“分心”在明代小说中又称为满冠，因常以池塘小景为纹饰，又名满池娇。文本中的这些描写说明“分心”在一副头面上的重要位置。这些都在明代出土的实物中得以见证（如图1）。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27.html

图1 银丝䯼髻与金镶宝石满冠（分心）上海李惠利中学明墓出土

二、《金瓶梅》女性服装的真实性举例

（一）“比甲”的时尚

在《金瓶梅》中多次出现服装搭配是白绫袄配比甲。比甲是一种无袖的服装，上窄下宽。在中国古代曾称为“两裆”“半臂”，到了明代进化为“比甲”，成为妇女衣着中不可缺少之物，属于休闲服。通常穿在袄裙外面，颜色与袄裙往往形成鲜明对比。在《金瓶梅》中，妻妾、侍婢们多次穿着比甲出场，例如第三回的潘金莲“上穿白夏布衫儿，桃红裙子，蓝比甲”。第十五回里有细致的描写：“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都是白绫袄儿，蓝缎裙。李娇儿是沉香色遍地金比甲，孟玉楼是绿遍地金比甲，潘金莲是大红遍地金比甲。”各人以白衣蓝裙为底，有的配绿比甲，有的配沉香色比甲，有的是桃红裙子配蓝纱比甲。第四十一回中春梅道：“我还问你要件白绫袄儿，搭衬着大红遍地锦比甲儿穿。”可见，一件白绫袄、一条缎子裙加一件遍地金比甲符合晚明的时尚搭配，这是当今所看到的其中一件传世实物明孔府旧藏——月白色万字如意纹纱比甲（如图2），其款式为圆领对襟，也再进一步论证了《金瓶梅》服饰具有晚明服饰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