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与气候

原题传统合院民居气候自适的空间应答——以《金瓶梅》为线索的研究

作者郭菂 赖柯帆 石一杉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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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热舒适理论认为：人应是外界环境的主动参与者，而不是被动接受者。通过生理机制、心理适应和行为调节3种方式，人可以实现对气候的主动适应。其中，行为调节直接作用于人体周边或室内热环境，使用者日常生活的行为模式对建筑的运行能耗及热舒适具有重要影响。人的行为在公共建筑中受到空间功能的严格约束，在居住建筑中则有相对较大的灵活度，特别是在复合生产与生活功能的传统民居建筑中，居住者对空间的使用更加多样化。今天，虽然有大量明清时期传统合院民居被完整地保存下来，但是对于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的生活方式却无法重现，如何针对使用主体的气候自适性进行研究成为一个难题。本文尝试以明清小说《金瓶梅》为线索 1 ，对发生在西门府邸中与人、气候和建筑相关联的生活场景与日常行为进行梳理，结合其他相关文字、图像与实物资料，探讨传统合院民居中“人追随气候”的自适空间应答。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1 合院民居中的行为活动与建筑空间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小说《金瓶梅》中的西门庆宅邸继承于父辈。通过书中描述进行平面布局的设想，沿街部分是用作生药铺的五开间门面房，整个宅邸大致可分为3个区域（图01) [1] 。A区包括：仪门、厅，厅前的东、西厢，及其由此共同构成的合院。前厅是A区的中心建筑，是接待客人、会见亲友的主要室内空间，如来访官员通常在此与西门庆“叙礼”，也是特殊时日邀请宾客摆设筵席的空间，如书中提及在五开间的前厅上“湘帘高卷，锦屏罗列”。东厢房由西门庆大姐夫妇居住，西厢房则是西门庆的书房等。经过B区的内宅仪门后，居中一明两暗3间上房是吴月娘所居之处，内宅东、西厢房分别为李娇儿和孟玉娘居住，以上房为核心的第二个合院成为妻妾们日常出入的空间。B区的东北角，即上房的右后侧，是厨房及其他辅助用房，在平面布局上既不占据主要朝向和视觉中心，又方便主妇们操持家务。以花园为主的C区位于主轴线西侧。聚景堂（大卷棚）、翡翠轩以及书房（小卷棚）是C区主要室内空间，芙蓉亭、葡萄架、藏春坞可以遮风避雨又相对开敞，是介于室内和室外的过渡空间，占比最大的是以花圃为主的室外空间 [2] 。C区丰富的建筑空间类型在不同的气候情况下承载着各种功能活动，可以接待友人，游园、赏花、下棋，也可以家庭聚会或闲暇娱乐等等。《金瓶梅》对家庭日常生活的描写，再现了行为活动与建筑空间的关系 [3] ，使用者随着春夏秋冬、日出日落穿梭于府邸各个空间，同时应对不同气候做出了不同的空间选择（图02）。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2 功能空间的灵活复合利用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2.1 性能优先的空间布局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46.html

从相关文献研究以及宅邸复原设想中可知，小说《金瓶梅》发生在明代中晚期的北方城市。北方传统合院民居的重要特点之一是建筑之间彼此分离，无论正房、东西厢房甚至辅助用房均保持完整性，以独立形式围合形成庭院空间并沿轴线展开。受气候影响，其对外建筑布局相对封闭，对内根据气候性能要求的程度差异建构建筑的组织关系，空间的实际功能取决于所处的位置和朝向。主要功能空间享有气候优先，如《金瓶梅》中无论前厅还是内宅，主体空间通常位于庭院主轴线上且面朝南向，以便获得良好的自然通风和自然采光。围绕中心庭院的次要功能空间，与主要功能空间在形体上虽然无太大区别，但位置居次且朝向欠佳，如庭院两侧长轴方向为东西向的厢房，又如A区二门后的3间倒座用作非正式的接待厅。从室外空间庭院经过中介空间檐下直至进入室内空间，性能优先的空间布局在自然气候与建筑之间形成或连续、或过渡、或阻隔的多重空间关系，有利于增加居住者通过生活模式和日常行为进行热适应调节的机会。

图0 1 西门庆宅邸复原设想平面（作者根据《厅、身份、空间、城市——居住：从中国传统住宅到相关问题系列研究之一》改绘）

图0 2《金瓶梅》中的行为活动与建筑空间（插图选自《金瓶梅词话》）

2.2 同一空间的多样化使用

建筑空间的多样化使用指传统合院民居的厅、房等室内空间，檐廊等中介空间，或庭院、花园等室外空间，在不同时间承载不同的功能活动 [4] 。以室内空间中最主要的厅为例，其具有一定的公共性，又能抵御外界的气候变化，对外是接待宾客、见礼议事的社交场所，对内是举办娱乐宴饮的活动空间。小说《金瓶梅》中，西门庆作为一个有权势的本地人，既要在厅中接待具有一定级别的官员共议政事，也能与前来请托、借钱、贿赂的人交头接耳；当天气较冷时，女主人吴月娘会将社交宴请安排在大厅进行。房，也是室内空间的重要部分，相对于“厅”则更加强调私密性，涵盖了寝居生活的方方面面。西门府邸中的房由中间明间、两旁炕房以及床房组成，明间用于进行正餐或举行家庭正式聚会的空间。防寒保暖的炕房是用来招待熟识的客人的，也作举办休闲活动、操持手工等日常活动的空间，在天气寒冷时使用频率较高。室内空间可以一屋多用，兼具室内与室外空间特点的亭或檐廊在使用上更加复合与灵活，如书中多次提及的芙蓉亭，天气凉爽时是家庭劳作的区域，天气炎热时是午休纳凉的去处，天气晴朗时是休憩玩耍的空间。庭院、花园等室外空间也承载了诸多室外活动功能。北方的传统合院民居由四向分离的建筑单元围合形成矩形庭院，庭院的长宽比例大、高长比例小，建筑之间稀疏的间距有利于阳光和风的进入，适应了寒冷地区的气候特征。又如西门府邸中占总面积一半的花园，除了提供种植等传统功能，还是在有利气候条件下向室外延伸的“厅”。可见，同一空间的复合利用不仅可以获得更加高效的功能空间，亦为分区控制热舒适创造了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