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具深意的痛史《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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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可以说是我国古代小说中最有争议的一部长篇章回巨著, 它的价值已为中外许多学者所肯定。但一些批评家以欣欣子的《金瓶梅词话序》等理论和文中表露的轮回循环因果报应的某些情节为依据, 以为《金瓶梅》主旨在于戒世 (或劝世、警世) , 笔者以为欣欣子的《金瓶梅词话序》对于廓清《金瓶梅》“淫书迷雾”开导学者无疑起了一定的作用。因为《金瓶梅》“虽间杂猥词, 而其佳处自在”和“著意所写, 专在性交, 又越常情, 如有狂疾”的淫书有着根本的区别, 后者如《肉蒲团》《绣榻野史》《灯草和尚》《昭阳趣史》《如意郎君传》, “明为劝惩, 实为宣淫”, 向人展示的是一个赤裸裸的对性事津津乐道的狂嫖滥淫的兽性世界, 在这里, 不仅一切社会网络的流动、政治经济的变迁, 全然是模糊一片, 也谈不上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性格刻画;戒世说的提出, 能使我们看到《金瓶梅》确有“戒人为恶, 劝人为善”“以淫止淫”的一面, 这可以从两方面得到验证。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首先, 《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在小说的开头、中间和结尾都有一些诗名来警戒人们, 财色乃万恶之源, “阳有王法, 阴有鬼神, 淫人妻子, 妻子淫人, 逆知时者, 皆遭报应”, 其用意“无非明人伦, 戒淫奔, 分淑慝, 化善恶”。如一开头即有《四贫词》:“色不迷人人自迷, 迷他端的受他亏, 精神耗散容颜浅, 骨髓焦枯气力微。犯着奸情容易散, 染成色病药难医。古来饱暖生闲事, 祸到头来总不知。”第七十九回则有《无题》:“二八佳人体似酥, 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 暗里教君骨髓枯。”最后又有:“闲说遗书思惘然, 谁知天道有循环, 西门豪横唯存嗣, 经济颠狂定被歼。楼月善良终有寿, 瓶梅淫佚早归泉, 可怪金莲遭恶报, 遗臭千年作话传。”道德教训意义自蕴其中, 使人读之油然而生警戒之心。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其次, 作者用因果关系展开情节来显示放纵性欲的恶果, 从而使人不寒而栗, 望而生畏, 《金瓶梅》给人以恐怖感的一个重要原因, 就在于这部作品的不少人物都死于非命, 反映了《金瓶梅》的确有“独罪财色”“惩戒善恶”的一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然而, 凭借这些理由, 就把《金瓶梅》归结为戒世之作是不够的。《金瓶梅》与其说是一部戒书, 还不如说是张竹坡先生所说的“乃一部史书”, 因为它展现的是一个腐败黑暗、正不压邪、铜臭熏天、道德沦丧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特点是:吏治极端黑暗和腐朽;社会风气颓败。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吏治黑暗和腐朽方面, 《金瓶梅》三十回有一段话可以看作是对畸型和病态的晚明社会的很好概括:“那时天下失政, 奸臣当道, 谗佞盈朝, 高、杨、童、蔡四个奸党在朝中卖官鬻爵, 贿赂公行, 悬秤升官, 指方补价, 夤缘钻刺者, 骤升美任, 贤能廉直者, 经岁不除。以致风格颓败, 赃官污吏, 遍满天下。”当朝宰相蔡京, 仅仅因为其生辰时西门庆累次送来大量的金银财宝作贺礼, 便随即拿了进行朝廷钦赐的几张空名浩身托付, 让西门庆在山东提刑所做了个理刑副千户, 西门庆一下子从一介乡民平步青云, 跻身官列, 以后由于西门庆太知情达理, 使蔡京大喜, 认为义子, 并被提升为掌刑正千户。这还不算, 连西门庆的伙计吴恩典、奴仆来保, 也因为解献生辰礼物, 多有辛苦, 分别安置为清河县驿丞和郓王府校尉。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最大的腐败乃司法之腐败, 在书中, 贪赃卖法、循情枉法, 成了从上到下最司空见惯的事。朝中奸臣杨戬倒台, 查办的亲党名单中原有西门庆的名字。西门庆获悉后即差人奔赴东京, 通过蔡京之子的关系, 找到审查此案的礼部尚书李邦彦。有蔡大爷的面子, 又有五百两银子, 何不卖顺水人情?于是文卷上西门庆摇身一变就成了贾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金瓶梅》展现的是明末最荒唐的堕落社会, 因为官吏贪污, 政治腐败社会黑暗的结果必然是道德沦丧, 人欲横流。主人公西门庆不仅网罗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 组成了专供其淫乐的妻妾队伍, 还宿妓包娼, 并把伙计的浑家、仆人老婆、丫环当成随时可以发泄性欲望的工具。不仅如此, 还以永不满足的色眼打量着所能遇到的每一个女性, 永远处于性追逐的兽性状态。不仅西门庆如此, 书中写到的像蔡御史、安郎中一类读书作官的人一有机会就露出好色胜好德的本性。张大户、张二官人等富户缙绅之嗜色无度更与西门庆相应, 至于陈经济、花子虚等浮浪子弟也淫邪成性, 而那些伙计、家人、差役、道士等到也大都是色急儿, 就连一介穷儒温葵轩, 也是极有名的温屁肥, 在这个世界里, 男人遇色如迷, 女人也常常性欲如炽, 放浪不羁。纵欲的春潮淹没了道德的旗帜, 人物在动物式的交欢、奸情、乱伦中享受肉体的欢娱, 鼓荡着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欲望。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2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