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计4130字)
(一)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金瓶梅词话》是中国著名的古典长篇白话小说,也是一部最具争论性的小说。自诞生以来,眨之者诋为“市诨之极秽者”(明李日华·昧水轩日记),“当急投秦火”(明薛冈·天爵堂笔余);赞之者誉为“伟大的写实小说”(郑振铎·谈金瓶梅词话),“同时说部,无以上之”(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其实,除去书中一些不文的性事描写,《金瓶梅词话》无疑是中国文学宝库中的奇珍,与《水浒传》、《红楼梦》属同一水平的作品。而其反映社会生活之广阔,刻画人性之深刻,运用言语之鲜活,恐犹在二书之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金瓶梅词话》的作者,在文学史上至今仍是个谜。欣欣子序虽有“兰陵笑笑生作金瓶梅传”的说法,真实姓名与生平事迹均语焉不详,且亦不见早期抄阅者著录。后人指为王世贞、李开先、贾三近、屠隆等等,皆缺乏可靠证据。从本书的内容、取材、叙述结构和语言特征看,《金瓶梅词话》应为民间说书人的一个底本,其作者大概是书会才人一类的中下层知识分子。他们从当时流行的《水浒》故事中截取西门庆和潘金莲一支,另辟蹊径,从赞颂超自然和超人的仙道佛释、英雄豪杰,转而为摹写现实社会的卑微的众生,敷衍铺叙,反覆加工,遂成巨著。《金瓶梅》沿用北宋年号名色,刻画明季人情世态,书中的清河,当是运河沿岸一个城镇,生活场景较接近南清河(今苏北淮阴)。《金瓶梅》评话,最初大概就由“打谈的”在淮安、临清、扬州等运河大码头上说唱,听众多为客商、船夫和手艺工人。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二)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金瓶梅》因接绪今本《水浒》,其成书上限不应早于现存百回本《水浒》的定型和刊行。据现有资料,大概在公元十六世纪末叶、万历二十年前后,《金瓶梅》抄本已在文人圈子中流传。当时如王宇泰、董其昌、袁宏道、王稚登、丘志充、谢肇淛、袁中道、沈德符等均有过录本。在辗转传抄过程中,开始出现两种本子,一为十卷本,一为二十卷本。二十卷本曾有人加以编纂,删削词曲,略去细节,改写了楔子、回目和回前诗,以《金瓶梅》为书名刊行,有东吴弄珠客序和廿公跋。现存之《新镌锈像批评金瓶梅》,可能是这个二十卷本的第二代刻本。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二十卷本面世后风行一时,书林人士见有利可图,乃梓行十卷本《金瓶梅词话》。为了招来读者,除录入二十卷本之弄珠客序、廿公跋外,另撰欣欣子序作为公关手段。十卷本《新刻金瓶梅词话》虽更接近评话底本,它的刊行却在二十卷本《金瓶梅》之后。《词话》因底本讹误太甚,可读性差,梓行后并未引起注意,社会上流行的依然是二十卷本、包括后来有张竹坡评的第一奇书本。《词话》在清初尚有人提及,以后即寂然无闻。一九三二年在山西发现的刻本《金瓶梅词话》,已是海内孤本。其后在日本倒发现两部,一藏日光山轮王寺慈眼堂,一藏德山毛利栖息堂。另京都大学有残本二十三回,完整者七回。日本两部《词话》,除栖息堂本第五回末页曾换板外,与中土本同为一刻。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一九三三年,马廉以古佚小说刊行会名义,醵资将中土本影印一百二十套。但上版时不知出于谁手,对原书一些“误字”进行自以为是的移改和涂改,致严重失真。以后中国大陆即据此影印本复印和排印。一九六三年,日本大安株式会社据彼邦两部补配,影印配本《金梅瓶词话》,称“日本大安本”。一九七〇年,台北联经出版事业有限公司按照原藏北京图书馆、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院中土本之原尺寸大小和硃批,出版朱墨二色套印本。但联经用作底本的不是原刻,而是一九三三年的一个影印本,虽纠正影印本据原刻本上硃批改正文的错误,影印本的墨改部分却未改正(可能没有发现),因此并不彻底。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三)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4.html
我们现在出版全校本《金瓶梅词话》,旨在为读者提供一个可读的、较少错误的、接近原著的《词话》本子。全校本所谓“全”,就是不作任何删节。《金瓶梅》过去被目为淫书,因为它“自然主义的”反映主人翁的淫行。从书中一些色情描写的间歇地重复出现看,显然是作者为吸引下层听众所加添的有味作料。如所周知,《金瓶梅》诞生的时代,是淫风炽盛的明季。远的不说,万历以前几个皇帝,朱厚照(正德)是“属皮匠的,缝着的就上”,从塞北㒲到江南,最后死于豹房。朱厚熜(嘉靖)求丹方,讲采补,服红丸,淫幼女,陶仲文即以方术膺三孤、封恭诚伯。朱戴垕(隆庆)积年服春药,弄至虚阳举发,“昼夜不仆”,无法视朝。当时抗倭名将谭纶,一代名相张居正,均以服丹方御女致毙。上行下效,民间则流行淫器、淫药,浮荡子弟相率“养龟”。据《如梦录》记载,明末开封有七家性商店(淫店),都开在抚按诸署附近,专售“广(景)东人事”、“房中技术”,能“助老扶幼”,“走马、乌须”。在这样淫靡的社会风气下,像《金瓶梅词话》这种大众消费性通俗文学,为迎合听众口味,穿插一些荤笑话、性故事,实不足为怪。何况《金瓶梅》与其他淫书根本不同,它的一些性描写只是调料,不是主菜,虽不无夸张成份,但基本上是服从于人物塑造的。也正因为如此,通过《金瓶梅》的暴露,人们可看到在两性关系的最隐秘方面,男人如何把女人变为非人,看到过去那个时代的男人的性心理,也看到人性的不那么可爱的一面。因此,如果把这些文字删去,无疑将削弱作品的揭露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