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是文化分析模式。文学的文化分析模式无论在当代西方还是在东方文坛皆引起了人们的足够的重视。这正如哈特曼所说的那样,“文化、学术和批评三者相互联系,不论是增强还是排斥,是一个联系到文学研究中最佳思维的问题。”②可见其对文学研究中文化批评的强调。当代中国的文化热不能不影响到金学研究,一般言之,文学的文化批评从深层次上涵蕴着对特定文学文本进行哲学、宗教学、民俗学、人类学、心理学等方面的研究。在金学研究的诸模式中,的确存有着一个文化分析模式。这种研究模式一方面将《金瓶梅》文本置于中国封建文化的大系统之中来进行分析,从而说明其生成及造成现实影响的文化原因;另一方面,又把《金瓶梅》文本的语言形式、意识结构与意义世界作为一种具有内在质的规定性的艺术文化现象来进行研究,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从小说文本内部来反观中国文化甚至整个人类文化的批评效应。综观文化分析模式及其方法在金学研究中的应用,虽然探讨了一系列《金瓶梅》文本内在的或相关的文化问题,诸如《金瓶梅》与运河文化,小说文本中的婚姻家庭形态、宗教与民俗形态问题,《金瓶梅》与宋明理学的关系问题等,但从整体上看,这种研究还只是刚刚起步,许多方面的研究还存有着明显的肤浅草率的痕迹,于理论与实践上还有待深化。
其四是文本本体分析模式。这是一种在西方20世纪开始的几种理论批评模式如俄国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派、德国的文本内在含义派等的影响下而在中国批评界产生的一种批评倾向,但即使如此,在《金瓶梅》研究中已进行了初步的尝试,也取得了一些引人注目的成果,但有待研究的问题更是不少。可以说,这是新时期金学研究的最为薄弱的环节,亦是学术潜力最大的一环。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应该指出的是,新时期的批评与研究的确呈开放状态,其繁盛及成就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这深刻地影响着金学研究。其表现是,除了以上的四个主要模式外,语言批评、原型批评、心理批评、接受美学等理论模式与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方法皆在金学研究中得到一定程度的运用,金学研究在研究模式与方法上的确存有着一个多元化的态势。但不可否认的是,运用这些方法与模式进行《金瓶梅》研究还仅是处于初级阶段,其所取得的成绩还甚少,亦未能得到金学界的充分注意和重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以上概略地评述了几种金学研究模式,指出了它们各自所存有着的优长、欠缺和不足。应该说,这些研究模式及其方法皆有其自身存在的现实必要性,它们皆能从不同的侧面、不同的角度为解决《金瓶梅》研究中的各种问题作出许多有益的尝试。基于此,理应准许各种研究模式及其方法的共同存在,对它们采取理智与宽容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够达成《金瓶梅》研究中的全方位、多元化的分析局面,亦只有这样才能在真正意义上促进金学研究的发展。诚如莫·萨·卡冈在谈到艺术研究的方法问题时所指出的那样:“艺术的科学研究发展的总进程表明,所有这些方法在寻求唯一和最佳的解决任务的方式的过程中不是彼此竞争,而是相互补充,每种方法都能获得特殊的知识,获得不可重复的科学信息。”③可以说,这种宽容的态度,能够克服坚持盲从某种特定研究模式者于其批评实践中所实际存有着的狭隘性和盲目性。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金瓶梅》研究在国外得到了较为深入的开展,出版的各种《金瓶梅》译本达13种之多,发表了大量的论著,出现了象韩南、蒲安迪、芮效卫、小野忍、雷威安等著名的金学学者,他们以其翔实的论证、新颖的观点,以其特异的模式及其方法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深刻的启示。无疑,国外金学家研究成果的译介对国内金学研究的发展必将会产生甚大的助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应该说,时至今日,所谓金学及其发展,的确面临着众多的问题,而其自身所存有着的欠缺与危机及其造成原因是理应首先加以分析的。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时下金学研究的欠缺与不足主要体现在这样几方面,即作者考证的比附、成书版本本事等问题之考辨的烦琐、故事背景地理位置的附会猜測,本体阐释之囿于传统小说观、新方法的移植流于皮相硬套、思想分析之执于传统模式、研究领域与视界的狭窄封闭,对金学发展与突破的茫然等,亦正是以上的这一切造成了金学发展的内在危机。概括言之,金学发展的危机主要体现在其自身的批评观念、方法、模式、领域、层次、学术当代性的获得等方面所存有着的欠缺与不足上。可以说,金学危机的产生的确存有着自身的现实机制,“短期行为主义”的流行,古典学问的衰落趋势、否定传统文化论的影响等即构成了这种危机之产生的现实社会文化方面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危机的产生还有其更为直接的动因,这就是古典小说研究的相对沉寂与学术主体意识观念的非健全性与陈旧落伍等方面的问题。与现当代文学研究相较,古典文学研究是相对沉寂的,“一切光明的语言都掩盖不了古典文学灰暗的研究局面。”④这种沉寂体现在多方面而其中最主要者即表现在这种研究之缺乏当代影响上。古典小说研究论著可谓繁众,而真正给人以深刻印象且产生广泛影响者却寥若晨星,究其原因,这当然与论著的水平、作者的知识一观念结构有关,但最为重要的还是这种研究缺乏当代性,缺乏其所应有的现实启示意义,而研究者的视点亦只是在传统范围内盘旋,还未能超越传统领域且形成自身的新的视界。所谓研究主体的知识,意识观念、能力结构问题,当然涵括着新的社会情势下的知识的更新、操作能力的优化等,而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意识观念的结构的问题。可以说,陈旧落伍的小说观、小说史观、小说美学观、小说文化观,是造成金学危机的最为直接的现实原因。这是因为,小说学术运作机制的主体是小说学者,而决定小说学者学术研究水平的最为重要的因素即是其意识观念结构的问题。有人指出:“‘红学’发展至今,我以为已面临着重大的危机,而这种危机的根源恰恰是来自‘红学’研究的本身和‘红学’研究者自身。”⑤此是当言,红学如此,之于金学亦如此。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