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从学科意义上言之,《金瓶梅》研究是作为一种古典小说研究而存在的,这样,新时期全学研究作为一种特定学术个案,它所存有着的欠缺亦部分地体现着当代古典小说研究所存有着的欠缺。故而,在探讨金学建构的内在构成及其意向之前,有必要深入地思考并探讨古典小说研究的学科建设问题。就古典小说研究的学科建设而言,其根本需要解决的即是一个古典小说研究的直接理论基础之建构的问题。只有在这个问题上作出新的研究努力与尝试,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迎来自身对传统研究模式的突破与具体研究的新转折。之于此,我们当然承认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普遍指导意义,承认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与文学史观对古典小说研究的理论指导意义,但同时又认为,这些理论武器并不能代替古典小说研究与批评的理论本身。这样,这里就存有着一个问题,即必须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文学理论的指导下建构古典小说批评与研究的直接性的基础理论的问题。这种直接性的基础理论即是古典人学、古典小说形态一类型学与古典小说意识结构理论。古典人学建立在对中华民族的生存方式、行为方式、思维方式及其历史发展与转化加以整体性、综合性考察与反思的基础上,它的建立有赖于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宗教学、文化学、文化地理学、哲学、伦理学、心理学、民俗学等众多学科的参与,并从中吸取理论的营养与启示,它构成的是古典小说研究的人学基础。古典小说形态一类型学建立在对中华民族的艺术思维方式、表达方式及其历史演变与文学史、艺术史的发展作整体性、综合性考察与反思的基础上,它的建立有赖于文学学、艺术学、美学、文学史学、文学批评学等学科的共同参与,它构成的是古典小说的小说形式(或称形态)理论。古典小说意识结构理论建立在对中华民族的精神体验方式与文化心理结构的历史积淀和转化、艺术审美意识与观念及其物化形态之历史发展等方面的考察与反思的基础上,它的建立有赖于精神现象学、心态史学、心理学、哲学、文化学、释义学、文学学、文学史学、文学批评学等学科的共同参与,它构成的是古典小说研究的小说意识理论。应该指出的是,中国古典人学、小说形态一类型学与小说意识结构理论的建构,必然是在跨文化比较的基础上进行的,其有待于众多学者之多学科、多侧面、全方位的研究,当然其亦不能脱离过去的一切学术积累,亦正是这些积累能给我们的理论建构提供充足的材料和有益的启示。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另外,值得强调指出的是古典小说研究中的文化批评的问题和强化古典小说研究的当代性问题。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可以说,古典小说研究是作为一种文学史研究而存在的,而特定的文学现象:作家、作品、风格、思潮、流派等皆是社会文化的特定产物,文学即是在主体社会文化意识的制约下对社会文化生活的一种艺术重构。而文学史研究是以批评作为自我的内在特质的,它涉及到意识批评、社会历史批评、美学批评与文化批评等多个侧面,其中以文化批评具有更为重要的现实意义。有人在反思红学研究的现状时曾经指出,“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应当此在基础上对《红楼梦》进行当代文化价值批判,也就是用当代的人文价值观去评价《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评价作品所表现的那种精神信仰、人生态度、道德伦理、那种人类理性、意志、情感相互间的冲突与和谐,以及这所有的一切在今天的社会生活中所应有的价值和意义。……用当代意识研究《红楼梦》,说到底,就是用当代人文价值观对《红楼梦》进行新的文化批判。”⑥在这里,其即强调了红学研究中文化批评的价值和意义。文化批评之所以在小说史研究中具有其自身的重要意义即在于这种批评具有自身所有的特定的整体性、整合性与现实针对性,这是由文化的特质所决定的。所以,在古典小说研究中,只有自觉地强化自身的文化批评意识,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获得自身研究的深化与当代性。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所谓古典小说研究的当代性并不意味着这种研究需要图解政策,并不意味着一般性的古为今用,其亦不满足于一般意义之上的批判继承,也不仅仅指“只有用现代意识来审视历史文化,才能使古典文学研究具有当代性。”⑦在深层次上,这种“当代性”意指古典小说研究之于当代文化重建的功能及其发挥,意指古典小说应将自身自觉地纳入到当代文化重建的过程之中去。当然,古典小说之当代性的获得有赖于研究主体意识观念结构的现代性,有赖于研究主体之批判性、优越性、平衡性等批评主体性的充分发挥。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以上我们论述了有关古典小说研究的几个问题尤其是其理论建设的问题,这对古典小说学术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当然,这同样适用于对《金瓶梅》的批评与研究及金学建构这一特定的古典小说研究领域。诚如宁宗一先生在《“金学”建构》一文中指出的那样:“‘金学’作为一门专门的科学、专门的学问,首先有一个自身逐步完善的过程,这除了要有资料方面的准备,其中理论准备又是当务之急。”⑧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可以说,金学建构一方面理应关注于古典小说研究之学科体系的总体建设,以求从中寻求到自身应需的营养与启示;另一才面,更应把握住自我研究的独特视点与领域,以使自身研究为整体性的学科建设作出独具的贡献。正基于此,广大金学研究者理应自觉地关注于金学体系的建设,亦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自身学术研究的整体水平。一般言之,金学的构成有如下几个相互关联的层次:1)金学研究资料的收集整理,包括对金学史的梳理与反思。2)金学研究理论的创造与建设,包括批评观念与方法的更新。3)瓶外学,这一研究层次的基本任务是为金学研究提供“清晰的历史图象”。4)瓶内学,这是一种建立在文学本体论意义上的金学研究,它包括对小说文本的语言形式、形象体系、意识结构、意义世界进行分析,包括对文本进行形态一类型学的分析、意识结构理论的分析,包括对文本进行人学批评与泛文化批评等等,也正是这种作为文本本体研究的瓶内学才是金学构成的主体部分。应该说从资料收集到理论建设,从瓶外学到瓶内学,从描述到阐释,从解读到重构,从专题考证到对文本的文化理解,正是金学建构的要旨之所在,亦是金学研究得以系统化且走上自身现实转化与深化的关键。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307.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