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回西门庆乘醉烧阴户 李瓶儿带病宴重阳（6）1117年9月4、5、6、9、10日，5日事。借钱买房九九重阳这一天。西门庆不仅在聚景堂和妻妾家人赏秋听曲，还在翡翠轩支了一桌，和上门的应伯爵和常峙节等一帮哥们儿喝上了。呵呵，在自己家也可以串局儿，我们的祖宗。花友好，我们在读第六十一回。常峙节上门是为了答谢西门庆借钱给自己买房子。这件对西门庆来说的小事儿，作者从五十五回开始写，贯穿了五个章回。刚开口时西门庆才从东京给蔡京送礼回来，手头拿出几十两银子竟然都吃紧了，不好意思地让常峙节再等等。一个月后常峙节经不住老婆唠叨，第二次上门借，西门庆先给了十二两银子让其手头辗转，堵一堵老婆的嘴。这一节关于一对贫贱夫妻见钱后的欢乐和温情，笑笑生写得精彩极了，（可戳）。后来在西门庆儿子官哥咽气当口，常峙节不巧第三次上门借钱，被西门庆宽慰送走，让他先把房子看好，他拍着常峙节的肩膀送出门：”看好房子管多少钱来给我说”。官哥死后绸缎铺开张，日进斗金，西门庆第一时间想到兄弟这件事，并兑现了承诺。这会儿重阳节，常峙节叫上应伯爵提着礼物来谢西门庆。伯爵道：“常二哥蒙哥厚情，成了房子，无可酬答，叫他娘子制造了这螃蟹鲜并两只炉烧鸭儿，邀我来和哥坐坐。”西门庆道：“常二哥，你又费这个心做甚么？你令正（指老婆）病才好些，你又禁害她（让其操劳之意）！”伯爵道：“我也是恁说。他说道别的东西儿来，恐怕哥不稀罕。”西门庆令左右打开盒儿观看：四十个大螃蟹，都是剔剥净了的，里边酿着肉，外用椒料姜蒜米儿团粉裹就，香油煠[ zhá 同炸] ，酱油醋造过，香喷喷，酥脆好食。又是两大只院中（指妓院厨师定制）炉烧熟鸭。西门庆看了，即令春鸿、王经掇进去，吩咐拿五十文钱赏拿盒人，因向常峙节谢了。这一段原著中该有多少世道人情……常峙节老婆的这道“螃蟹鲜”极费工夫，将蟹子肉、黄剔出，调料煨酿、过油，再重新装入处理好的蟹壳中。西门庆太开心了，随即叫来一众哥们儿共享。又打开自己单位提刑所一把手夏龙溪送来的上好菊花酒：碧靛清，喷鼻香。买房合同常峙节送来的螃蟹酿有多费心，有人出来佐证：谢希大吃着说”不知是怎么做的，这般有味，酥脆好吃“；吴大舅说“我空痴长了五十二岁，并不知螃蟹这般造作，委的好吃”。这里花间要说说怎样才算是一种负责任的借钱方式，我们回头看下西门大老板示范。上一回得知常峙节找好了房子，西门庆没把钱直接给了常峙节了事，而是叫来中间人应伯爵，拿出一封五十两银子。“……今日是个好日子，替他把房子成了来罢。剩下的，叫常二哥门面开个小铺儿，月间赚几钱银子儿，就够他两口儿盘搅了。”应伯爵说你派个人和我一起去。稍微客气了一下，西门庆当真派人跟着应伯爵把钱送到常峙节家，并全程监督买了房，签了合同。有意思的是，一路跟着的西门府伙计把买房合同还带回家给西门庆过目，西门庆认真看后，把合同又送还给常峙节。要知道《金瓶梅》中西门庆借给哥们钱从来不打借条，这是性情使然，也是江湖情分。但遇到具体事，每一分钱他都要尽在掌握，知其下落。一名成功商人经年买卖养成的脚踏实地习惯，在此活灵活现。要知道西门庆在家请宋御史吃一顿饭，就用了千两白银。借给常峙节的区区五十两银子，如此滴水不漏，这给了花间一个启发：有钱人当然在意钱的多少，但更在意对待钱的态度。很多时候一元钱和一百万，在他们眼里是一样的，人们经常感受的“越有钱越抠门”，也许正是这个道理。暖房温锅还有后续。看西门庆怎么安排哥们几个过去给常峙节暖房温锅。西门庆道：“俺们几时买些礼儿，休要人多了，再邀谢子纯你三四位，我家里整理菜儿抬了去 ── 休费烦常二哥一些东西 ── 叫两个妓者，咱们替他暖暖房，耍一日。”常峙节道：“小弟有心也要请哥坐坐，算计来不敢请。地方儿窄狭，只怕亵渎了哥。”西门庆道：“没的扯淡，那里又费你的事起来……”西门庆说的是哥们几个要好的小范围过去，不要人多了，是因为房子小；我在家里整好菜抬过去，是怕常峙节为此破费；还要带过去两个艺人，房子虽然小，热闹不能少。这样为哥们细腻体贴如此的西门庆。其实从官哥死去、李瓶儿病重开始，笑笑生涉嫌为西门庆洗白的情节已经开始，比如我们上一贴提到李瓶儿昏倒，他“当晚歇宿李瓶儿屋里，在对面床上陪一夜”。有六个老婆的西门庆，这样对待一个小妾令人动容，在官哥死去时，西门庆也是一连几天在李瓶儿房中歇宿，枕上百般劝解。这些寻常夫妻情节，其实都是为官哥、李瓶儿离世之后，即将到来的西门庆死亡进行铺垫。也许在这样的时候，笑笑生有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主身上缺少一丢丢东西：他是商界翘楚、官场新贵、情场英雄，江湖好兄弟……似乎太完美了，完美的有了距离。这些寻常夫妻和人情世故的加入，让西门庆作为一个艺术形象，和读者的普通生活发生了深入链接。笑笑生要让我们从心底爱上，并忘不掉他笔下这个活得热烈而纵情的男人。这是第六十一回最后一帖，问候花友，点下文后“在看”让花间感到你，再会。（版头及封面插画来自@夏阿的画，权侵删。一壶花间公号发表文字均已申请版权保护。）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49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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