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西门庆为男宠报仇 书童儿作女妆媚客(3)1116年八月二十、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日五日事两盏灯笼和一盏灯笼这一天是1116年的农历8月24日。上午西门府大娘子吴月娘、二妾李娇儿、三妾孟玉楼、五妾潘金莲、六妾李瓶儿,五顶轿子出了西门府。吴月娘哥哥吴大舅请客。四娘孙雪娥永远是在家看门的那一个,此处这不重要。一众媳妇跟轿伺候,重要的是:两个小厮琴童、棋童(记住这两个人名字)负责晚夕护轿照明,人手一盏灯笼。五顶轿子,两盏灯笼。期间天色将晚,儿子官哥在家哭闹不止,西门庆派人去接李瓶儿提前回来,派出的是玳安和画童(也请记住这两个人名字)。玳安、画童从西门府出发,两人只玳安手里提一盏灯笼。接上李瓶儿急急往家走。不知为何,与玳安同去,手里没灯笼的画童留在了吴大舅家,另一个早随轿来,手里有灯笼的琴童,跟了玳安提前回府。两个小厮私下交换值守岗位,造成了李瓶儿回家时的照明变成了顶配:一个轿子,两盏灯笼。哈哈。笑笑生可恶的小算数、小心机、小褶子,都是为着他最喜欢的小潘金莲,做足了铺垫。快来看当妻妾大部队告辞吴大舅家,在大门口上轿时,潘金莲和吴月娘之间的一番对话:潘金莲姐姐,你看现在的奴才多势力,单捡有时运的跟,人家(指有儿子的李瓶儿)一顶轿给打两个灯笼~家里孩子着急,叫她打了快去吧吴月娘潘金莲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也就罢了,你一个大娘子,这还有没点家法~~天这么黑,咱四顶轿子打一个灯笼,大姐姐你要有个闪失可怎么好~~~哈哈,真是爱死了潘金莲这副作死样。她那颗心狠手辣的小心脏,因嫉妒李瓶儿母子,眼看着都要疯了。刚巧到家一进大门,迎头撞见接了李瓶儿回家的玳安,顾不得身份与其理论起来:潘金莲她一顶轿子,有个灯笼打罢了,倒占两个灯笼!她是爹的老婆,难道俺们不是爹的老婆?!娘错怪小的了……玳安潘金莲“你的雀儿只拣旺处飞,休要认差了,冷灶上着一把儿、热灶上着一把儿才好。俺们天生就是没时运的来?”娘别这么说,小的要有这心,出门就让人打断腿……玳安潘金莲王八蛋!我就睁眼看你什么时候被人卸了腿……瓢,是开始也是终结写作中,类似上述灯笼这类道具的运用,从试探到稔熟,读者看到笑笑生的成长。最早出现,有着鲜明意向的道具,是在第四回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后,王婆借故到潘金莲家借瓢,约潘金莲到自己家中和西门庆彼此一嫖。笑笑生恐怕读者忽略这一谐音梗道具的用心,还专门有一段作者阐述:这瓢是瓢,口儿小身子儿大。你幼在春风棚上恁儿高,到大来人难要。他怎肯守定颜回①甘贫乐道,专一趁东风,水上漂。也曾在马房里喂料,也曾在茶房里来叫,如今弄得许由②也不要。赤道黑洞洞葫芦中卖的甚么药?① 颜回:孔子弟子,孔门七十二贤之首其身居茅屋陋巷,用竹筒子当碗盛饭,用瓢喝水“一箪食,一瓢饮”由此而来② 许由:尧舜禹时清高人士,安贫乐道代表人物谁要劝其做官,立马起身去洗耳朵“许由洗耳”由此而来这里笑笑生用瓢来寓意潘金莲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从春天的枝头,跌落进命运的大河,她唯有身体承载自己,无法把握的沉浮。“黑洞洞的葫芦里”,都是不甘、挣扎、意难平。借瓢就是借嫖。潘金莲和西门庆,一个“嫖“字,是他们的起始,也是归宿。红鞋,得不到的爱笑笑生很快体会到道具在情节推进,故事辗转中的妙用。于是二十八回,在“潘金莲醉闹葡萄架”之后,出现了那只寓意深刻的小红鞋。潘金莲因和西门庆野战,在花园里丢失了一只红鞋 。在那个年代,鞋子作为有着强烈性暗示的内衣,不同于之前的瓢,只是在潘金莲和王婆两人之间腾挪,这只鞋被笑笑生插上了翅膀,像一羽鲜红的飞鸟。它遗失于西门庆的胯下,被未成年的奴仆小铁棍捡到,女婿陈敬济看见,把鞋哄到手,送给了潘金莲,还趁机撒娇,让小丈母用贴身物件与其交换。没有被赋予意义的道具运用只能是故事的累赘。这只被潘金莲遗失的红鞋,究竟意味着什么?三年时间,在西门府,出轨保安事件、栽赃剿杀来旺宋慧莲夫妇事件、阻击迎娶李瓶儿失败事件……潘金莲完成了荡妇+毒妇这一精彩人设。她与西门庆从互嫖(瓢)开始,当然期待性之外的爱。但她最终发现,在这座深宅之中,她还是像被母亲变卖离家时一样,还是像在王昭宣府一样,还是像在张大户家一样,没有改变。她依然一无所有。葡萄架下,是潘金莲和西门庆两人性的巅峰,也是他们爱的终结。这只遗失的红鞋,是潘金莲一直期待,但从未得到过的爱。但失而复得。鞋子被小女婿陈敬济找到了。他就那样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安静看着她把漫地长发梳开又盘上,没一句话,但彼此竟然感到莫名心安。老天,幸亏有了陈敬济。我们才发现,笑笑生这时是爱着潘金莲的,他可怜笔下这个女人,满心都是要帮她的愿望。小型陈列架一壶花间 | 友情推送银壶,满足不了的欲望在不久之后的三十一回,西门府得官后宴客,一把亮晶晶的银壶出现了。让花间秒想起《一千零一夜》中能满足人一切愿望的那盏阿拉丁神灯。《一千零一夜》和《金瓶梅》,都成书于十六世纪。两盏银器,一盏出现在世纪初的阿拉伯半岛,一盏出现于世纪末的东亚大陆。人类在这个百年积累起来的财富,在萌芽中膨胀着的资本经济,打开了人性中的潘多拉魔盒,魔盒中钻出来的就是《金瓶梅》中的酒色财气—— 人性中被金钱激发释放的欲望。壶在中国有“福”之寓意。但剥下幸福、福禄、福寿等美好温情的世俗外衣,里面露出来的,都是等待被满足的欲望。酒桌上用来斟酒的银壶,由吴月娘的大丫头玉箫送给心仪的书童(西门庆男宠),平日嫉妒书童的小厮琴童,和上一帖中的门卫平安一样,想要书童不爽,将壶藏到了李瓶儿大丫头迎春屋里。宴席盘点餐具,银器丢失,后宅反乱,李瓶儿大丫头将壶拿出来。潘金莲趁机大做文章,直指官哥出生家里就丢福(壶),不吉……在这里,这把在西门府长了脚,转了一大圈的银壶,被赋予了更加复杂的寓意, 男女情爱、龙阳激情、主仆淫乱、失宠斗狠,就像这把银壶中间,不断填满,但还会不断虚无的空洞。一把银壶的诅咒和预言:欲望,其实永远不会被满足。下一帖:看西门庆上班都忙些啥?你看完这帖,还等下帖,可就是不愿意三连好吧,算你拽但无论怎样想掩盖哪里藏得住你灵魂的风骚和体面再说,点个赞谁也不会发现再见 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7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