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金瓶(142)韩画士传真作遗爱 西门庆观戏动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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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西门庆被应伯爵劝解了一回,拭泪令小厮后边看饭去了。不一会儿,吴大舅、吴二舅都到了。灵前行礼毕,与西门庆作揖,道及烦恼之意。然后西门庆把它们请到厢房里面与众人同坐。

玳安走到后边,对月娘说:“娘,你看怎么样?我跟娘说,还不信呢,应二爹来了,果然一席话说的爹就吃饭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金莲道:“你这贼,积年久惯的囚根子,成天在外边替他做牵头,有个拿不住他性儿的!”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玳安道:“小的从小就伺候主子,还能不知道爹想什么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月娘问道:“是那几个陪他吃饭?”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玳安道:“大舅、二舅才来,和温师父,连应二爹、谢爹、韩伙计、姐夫,共爹八个人哩。”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月娘道:“请你姐夫来后边吃罢了,别挤在上头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玳安道:“姐夫坐下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月娘吩咐:“你和小厮往厨房里拿饭去。另外你单拿碗粥给他吃,我怕他清早晨不吃饭。”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玳安道:“我和哪个小厮去呀?这家里现在只有我了,都使出报丧、买东西,王经去往张亲家爹那里借云板去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月娘道:“书童呢,书童去哪儿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87.html

玳安道:“书童和画童两个在灵前,一个打磐,一个伺候焚香烧纸哩。春鸿,爹又使他跟贲四换绢去了──嫌绢不好,要换六钱一匹的破孝。”

月娘道:“论起来,五钱的也可以了,又巴巴儿换去!”又道:“你叫下画童儿那小奴才,你跟他一块儿去,磨磨蹭蹭的!”玳安于是和画童两个,大盘大碗拿到前边,安放八仙桌席。

众人正吃着饭,只见平安拿进手本来禀:“夏老爹差写字的,送了三班军卫来这里答应。”西门庆看了,吩咐:“讨三钱银子赏给他们。写帖儿回你夏老爹:多谢了!”一面吃毕饭,收了家伙。只见来保请的画师韩先生来到。

西门庆与他行毕礼,说道:“烦先生揭白传个神子儿。”

那韩先生道:“小人理会得。”

吴大舅道:“动手迟了些,只怕面容改了。”

韩先生道:“也不妨,就是揭白也传得。”

就在这会儿,忽见平安来报:“门外花大舅来了。”西门庆陪花子由到灵前哭涕了一会儿,见毕礼数,与众人一处,花大舅因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西门庆道:“正丑时断气。临死还伶伶俐俐说话儿,刚睡下,丫头起来瞧,就没了气儿。”

因见韩先生旁边小童拿着屏插,袖中取出描笔颜色来,花子由道:“姐夫如今要传个神子?”

西门庆道:“我心里放不下她,少不得留个影像儿,早晚看着,思念思念她。”一面吩咐后边堂客躲开,掀起帐子,领韩先生和花大舅众人到跟前。这韩先生揭起千秋幡,打一观看,见李瓶儿勒着鸦青手帕,虽然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面色还和生前一样,姿容不改,黄恹恹的,嘴唇儿红润可爱。

那西门庆看了由不的掩泪而哭。来保与琴童在旁捧着屏插、颜色。韩先生一见就知道了。众人围着他求画,应伯爵便道:“先生,这是病容,平时好的时候,面容还要饱满一些,姿容更加秀丽。”

韩先生道:“不须尊长吩咐,小人知道。敢问老爹:此位老夫人,前者五月初一日曾在岳庙里烧香,亲见一面,可是否?”

西门庆道:“正是。那时身子还好着呢。先生,你用心想着,传画一轴大影、一轴半身,灵前供养,我送先生一匹缎子、十两银子。”

韩先生道:“老爹吩咐,小人无不用心。”过了一会儿,描染出个半身来,端的玉貌幽花秀丽,肌肤嫩玉生香。拿给众人瞧,就是一幅美人图儿。

西门庆看了,吩咐玳安:“拿去给你娘们瞧瞧去,看好不好。有那些儿不是,说来好改。”

玳安把画拿到后边,向月娘说道:“爹说叫娘每瞧瞧,六娘这像画得如何,那些儿不象,让我赶紧出去叫韩先生改呢。”

月娘道:“尽瞎鼓捣,人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画哪门子像啊。”

潘金莲接说道:“那个是他儿女还是怎么的?画下影,传下神,好替他磕头礼拜!到明日六个老婆死了,画六个影才好。”

孟玉楼和李娇儿接过来观看,说道:“大娘,你过来看看,李大姐这影,倒象好的时候的模样,打扮的鲜鲜的,只是嘴唇略扁了些。”

月娘看了道:“这左边额头略低了些,他的眉角还得再弯些。亏这汉子,怎么画的呀!”

玳安道:“韩先生他说在庙上曾见过六娘一面,刚才想着,就画到这等模样。”

过了一会儿,只见王经进来说道:“娘们看了,就教拿出去。乔亲家爹来了,等乔亲家爹瞧哩。”

玳安走到前边,向韩先生道:“里边说了,嘴唇略扁了些,左额角稍低些,眉毛还是要稍微弯一点儿。”

韩先生道:“这个不打紧。”随即取描笔改过了,将刚才说的地方都做了修改,然后那个乔亲家爹瞧。

乔大户道:“亲家母这幅尊像,画的真是好,就只差一口气儿啦。”

西门庆满心欢喜,一面递了三钟酒与韩先生,管待了酒饭,又教取出一匹尺头、十两白金给韩先生,并跟他说:“先攒造出半身来,咱们现在就要挂,大影,不耽误出殡就行了。俱要用大青大绿,冠袍齐整,绫裱牙轴。”

韩先生道:“不必吩咐,小人知道。”然后韩先生领了银子,教小童拿着插屏,拜辞出门。

乔大户与众人又看了一回做成的棺木,便道:“亲家母今已小殓完了没有?”

西门庆道:“如今仵作行人来就小殓。大殓还等到三日。”乔大户吃毕茶,就告辞去了。

不一会儿,仵作行人来伺候,纸札打卷,铺下衣衾,西门庆要亲自给李瓶儿开光明,让陈敬济做孝子,给他抿了目,西门庆拿出一颗胡珠,安放在他口里。登时小殓停当,照前停放端正,合家大小哭了一场。来兴又早冥衣铺里,做了四座堆金沥粉捧盆巾盥栉毛女儿,一边两座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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