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金瓶梅(108)吴月娘训斥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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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西门庆那日,打发月娘等众人往吴大妗子家吃酒去了。李智、黄四大约坐到黄昏时分,就起身告辞。应伯爵追赶着送他们出去,到了外边,如此这般告诉他们,说:“我已经替二位说了,我哥说,等明日再找五百两银子给你们。”那李智、黄四向应伯爵谢了又谢,这才告辞离去。

应伯爵送完了他们哥俩,又回到厢房中,和谢希大陪西门庆一块继续喝酒,只见李铭掀帘子进来。应伯爵看见,便道:“李日新来了。”李铭扒在地下磕头。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西门庆问道:“吴惠怎么没来呀?”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李铭道:“吴惠今天东平府那边的活也没去,在家里害眼病。小的叫了王柱来。”于是便叫王柱:“进来,给爹磕头。”那王柱掀帘进入房里,朝上磕了头,与李铭站立在旁。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伯爵道:“你家桂姐刚才家去,你不知道?”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李铭道:“小的忙完官府的活,洗了脸就过来了,并不知道。”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伯爵向西门庆说:“他们两个恐怕还没吃饭呢,哥吩咐拿饭给他们两吃点吧。”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书童在旁说:“二爹,叫他等一等,一会儿和吹打的一块儿吃罢,估计现在应该也去拿饭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应伯爵让书童取过一个托盘来,他从桌上拿下了两碟下饭菜,一盘烧羊肉,递给李铭,说道:“待会等拿了饭来,你们两个拿着碗就在这明间吃罢。”说书童儿:“我那傻孩子,常言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你不知,他这行人,虽是当院出身,小优儿比乐工不同,一概看待也罢了,显的说你我不帮衬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西门庆向伯爵头上打了一下,笑骂道:“怪不的你这狗才,你们这同行人只顾护着同行人,这回儿可知道这当差的甘苦了吧。”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伯爵又对书童道:“我的傻孩儿,你知道甚么!你空做子弟一场,就连‘惜玉怜香’四个字你还不晓的。粉头、小优儿就跟这鲜花一般,你惜怜他,越发有精神。你要是对他们不好,他们可就难以存活喽。”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593.html

西门庆笑道:“还是我的儿晓的道理。”

那李铭、王柱须臾吃了饭,应伯爵叫过来吩咐:“你两个会唱‘雪月风花共裁剪’不会?”

李铭道:“此是黄钟,小的们记的,会唱”于是,王柱弹琵琶,李铭弹筝,顿开喉音唱了一套。唱完了,看看天色也就晚了,正是:金乌渐渐落西山,玉兔看看上画阑;佳人款款来传报,月透纱窗衾枕寒。

西门庆让家人收拾了家火,使人请傅伙计、韩道国、云主管、贲四、陈敬济,在大门口用一架围屏安放两张桌席,悬挂两盏羊角灯,摆设酒筵,堆集许多春檠果盒,各式各样的好吃的。

西门庆与伯爵、谢希大都落了上坐,伙计、主管两旁打横。大门两边,一边悬挂了十二盏金莲灯。还有一座小烟火,西门庆吩咐等堂客们回来以后再放。先是六个乐工,抬铜锣铜鼓在大门口吹打。

吹打了一回,然后又请吹细乐上来。李铭、王柱两个小优儿各自拿着筝、琵琶上来,弹唱灯词。那街上来往围看的人,莫敢仰视。西门庆带忠靖冠,丝绒鹤氅,白绫袄子。玳安与平安两个,一递一桶放烟花。

两名排军执揽杆拦挡闲人,不许向前拥挤。这会儿是碧天云静,一轮皓月东升之时,街上游人十分热闹,但见:户户鸣锣击鼓,家家品竹弹丝。游人队队踏歌声,士女翩翩垂舞调。鳌山结彩,巍峨百尺矗晴云;凤禁褥香,缥缈千层笼绮队。闲庭内外,溶溶宝月光辉;画阁高低,灿灿花灯照耀。三市六街人闹热,凤城佳节赏元宵。

且说春梅、迎春、玉箫、兰香、小玉众人,见月娘不在,听见大门口吹打铜鼓弹唱,又放烟火,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来,在围屏后扒着望外瞧。书童儿和画童儿两个,在围屏后火盆上筛酒。

原来玉箫和书童旧有私情,两个人经常玩闹。有一回两个人因为在一处夺瓜子儿嗑,不小心把火盆上坐着一锡瓶酒碰倒了,那火烘一下就冒了起来,漰了一地灰。那王箫还只顾嘻笑,被西门庆听见,便让玳安儿来问:“是谁笑?怎么起了这么多的灰?”

那天春梅穿着新白绫袄子,大红遍地金比甲,正坐在一张椅儿上,看见他两个推倒了酒,就扬声骂玉箫道:“好你个怪浪的淫妇!见了汉子,不知道怎么好了是吧,非在那折腾,你们两个把酒推倒了才罢了。都嘻嘻哈哈,不知道乐什么呢!把火也扑灭了,平白落了人一头的灰。”

玉箫见春梅骂起来,吓的不敢言语,往后走了。慌的书童儿走上去,回说:“小的火盆上筛酒来,扒倒了锡瓶里酒了。”西门庆听了,便不问其长短,就罢了。

先是那天,贲四娘子打听月娘不在,平时知道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四个是西门庆贴身伺候的丫头,是得宠的姐儿,所以大节下安排了许多菜蔬果品,让他女儿长儿过来邀请他四个去他家里坐坐。

这几个丫头就过来问李娇儿。李娇儿说:“我事灯草拐杖──做不得主。你还请问你爹去。”然后她们又过来问孙雪娥,雪娥也说这事我也做不得主。

看看挨到掌灯以后,贲四娘子又使了长儿来邀请四人。兰香推玉箫,玉箫推迎春,迎春推春梅,要等这几个人凑齐了转而央求李娇儿和西门庆说,放他去。那春梅坐着,纹丝儿也不动,反骂玉箫等:“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行货子,就疏散没见过酒席,也闻过味儿吧!我就是去不成,也不到那边求她去。瞅你们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样子,也不知忙些甚么,要教我这都看不上眼!”那迎春、玉箫、兰香都穿上衣裳,打扮的齐齐整整出来,又不敢去,这春梅又只顾坐着不动身。

书童见贲四嫂又使了长儿来邀,说道:“我拼着让爹骂两句也罢了,你们等等我去替姐们找爹说说去。”说着就走到西门庆身边,附耳说道:“贲四嫂家大节间要请姐姐们坐坐,姐姐们不敢说,教我来问爹,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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