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金瓶梅(134)李瓶儿堵物哭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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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走到李瓶儿房里,又说奶妈和迎春:“我教你们两看着孩子,怎么还能让猫吓到他,你瞅瞅这手被抓的!还信刘婆子那老淫妇,平白把孩子灸成这样样子。若好便罢,不好,把这老淫妇拿到衙门里,拶他两拶字!”

李瓶儿道:“你别生气了,你看孩子一直就跟要不行了似的,你现在有这样。那做医生的,他也巴不病人赶快好呀。”李瓶儿只指望孩儿好来,不料被艾火把风气反于内,变为慢风,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内里抽搐的肠肚儿皆动,尿屎皆出,大便屙出五花颜色,眼睛忽睁忽闭,终朝只是昏沉不省,奶也不吃了。李瓶儿慌了,到处求神问卜打卦,皆有凶无吉。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月娘瞒着西门庆又请刘婆子来家跳神,又请小儿科太医来看。都用接鼻散来检测:若吹在鼻孔内打鼻涕,还有的看;如果不打喷嚏,也没有鼻涕出来,基本就没的看了。于是吹下去,茫然无知,并无一个喷涕出来。李瓶儿越发昼夜守着哭涕不止,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眼看就到八月十五日将近,月娘因官哥这个事儿,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做了,亲戚内眷,就送礼来也不请客。家中止有吴大妗子、杨姑娘并大师父来相伴。那薛姑子和王姑子两个,在印经的地方却因为分钱不均,两个人吵起来了,彼此相互揭短。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十四日,贲四同薛姑子催讨,将1500卷经卷都挑回来了。李瓶儿又给了一吊钱买纸马香烛。十五日同陈敬济一同前往岳庙里进香纸,把经看着都散施尽了,走来回李瓶儿话。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乔大户家,一天一遍使孔嫂儿来看,又举荐了一个看小儿的鲍太医来看,说道:“这个是触犯了凶神,治不得了。”白与了他五钱银子,打发去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灌下药去也不受,还吐出了。只是把眼合着,口中咬的牙格支支响。李瓶儿衣不解带,昼夜把官哥抱在怀中,眼泪不住的只是哭。西门庆也不往别处去,每天从衙门中来家,就进来看孩子。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那时正值八月下旬天气,李瓶儿守着官哥儿睡在床上,桌上点着银灯,丫鬟养娘都睡熟了。看着满窗月色,更漏沉沉,果然愁肠万结,离思千端。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瞌睡多。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但见:银河耿耿,玉漏迢迢。穿窗皓月耿寒光,透户凉风吹夜气。樵楼禁鼓,一更未尽一更敲;别院寒砧,千捣将残千捣起。画檐前叮当铁马,敲碎思妇情怀;银台上闪烁灯光,偏照佳人长叹。一心只想孩儿好,谁料愁来睡梦多。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当下,李瓶儿卧在床上,似睡不睡,梦见花子虚从前门外来,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活的一般。见了李瓶儿,厉声骂道:“泼贼淫妇,你如何抵盗我财物给西门庆?如今我告你去也。”被李瓶儿一手扯住他衣袖,央及道:“好哥哥,你饶恕我罢!”花子虚一顿,撒手惊觉,却是南柯一梦。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618.html

醒来,手里扯着却是官哥儿的衣衫袖子。连哕了几口道:“怪哉!怪哉!”听一听更鼓,正打三更三点。李瓶儿吓的浑身冷汗,毛发皆竖。

到了第二天,西门庆进房来,就把梦中之事跟他说了一遍。西门庆道:“谁知道他死哪去了!这是你做梦想以前的事儿。只把心来放正着,休要理他。如今我让小厮拿轿子接了吴银儿来,给你做个伴儿。再把老冯妈叫来伏侍两日。”

玳安打院里接了吴银儿来。那消到日西时分,那官哥儿在奶子怀里只搐气儿了。慌的奶妈叫李瓶儿:“娘,你快来看看官哥,这黑眼睛珠儿只往上翻,口里气儿只有出来的,没有进去的。”

这李瓶儿走来抱到怀中,一面哭起来,叫丫头:“快请你爹去!你说孩子就要断气了。”可可常峙节又走来说话,告诉西门庆说房子已经找下了,门面两间,二层,大小四间,只要三十五两银子。

西门庆听见后边官哥儿重了,就打发常峙节起身,说:“我知道了,我这家里还有点事儿,我就不送你了,改日我让人拿银子和你看去。”然后就急急茫茫的走到李瓶儿房中。月娘众人都在房里瞧着,那孩子在他娘怀里一口口搐气儿。西门庆不忍看他,走到明间椅子上坐着,只长吁短叹。

那消半盏茶的功夫,官哥儿呜呼哀哉,断气身亡。时八月廿三日申时也,只活了一年零两个月。合家大小放声号哭。那李瓶儿挝耳挠腮,一头撞在地下,哭的昏过去。半天方才苏省,搂着他大放声哭叫道:“我的没救星儿,心疼杀我了!宁可我同你一答儿里死了罢,我也不久活在世上了。我的抛闪杀人的心肝,撇的我好苦也!”

那奶妈如意儿和迎春在旁,也是哭的说不出话,动不得。西门庆即令小厮收拾前厅西厢房收拾干净,放下两条宽凳,要把孩子连枕席被褥抬出去停放在那里。那李瓶儿倘在孩儿身上,两手搂抱着,那里肯放!

口口声声直叫:“没救星的冤家!娇娇的儿!你把娘的心肝都挖去了!撇的我枉费辛苦,白生养了你一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心肝!……”月娘众人哭了一回,在旁劝不住她。

西门庆走来,见他把脸抓破了,滚的宝髻蓬松,乌云散乱,便道:“你别这样了!他既然不是你我的儿女,咱就当白养了他一场,他短命死了,哭两声丢开便罢了,你这么哭!又哭不活他,你的身子也要紧。如今抬出去,好叫小厮请阴阳先生来看。──这是甚么时候?”

月娘道:“这时是申时前后。”

玉楼道:“我头里怎么说来?他管情还等他这个时候才去。──原是申时生,还是申时死。日子又相同,都是二十三日,只是月分差些。圆圆的一年零两个月。”李瓶儿见小厮们过来要把他台走,又哭了,说道:“你们,你们为什么着急抬他出去?大妈妈,你伸手摸摸,他身上还热哩!”叫了一声:“我的儿嚛!你教我怎么割舍的你去?坑得我好苦也!……”一头又撞倒在地下,哭了一回。众小厮才把官哥儿抬出,停在西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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