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破金瓶梅之五十三:蒋竹山为何不怕西门庆,敢于夺其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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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竹山不是不知道西门庆可怕,不是不知道惹恼西门庆的严重后果,不是不知道李瓶儿原是西门庆的口中美食,他娶李瓶儿,简直就是虎口拔牙,简直就是将西门庆到口的肥肉活生生抢过来,但蒋竹山却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的胆量何来来自于他对形势的错判。
且看蒋竹山如何劝说李瓶儿放弃与西门庆的婚约:
“近日他亲家那边,为事干连,在家躲避不出,房子盖的半落不合的,都丢下了。东京关下文书,坐落府县拿人,到明日他盖这房子,多是入官抄没数儿。娘子没来由,嫁他做甚?”
蒋竹山的这一通言辞,把李瓶儿说动了心,于是她与冯妈妈商量:“西门庆如此这般为事,吉凶难保。”于是匆匆忙忙嫁给蒋竹山,好像怕西门庆的祸事连带了她。
李瓶儿改嫁蒋竹山,虽然有些草率,但也自有道理。世态炎凉,官场风云变幻莫测,人之安危旦夕有变。李瓶儿采取实用主义处事态度,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是理智的选择。
蒋竹山的判断并不盲目,否则,他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主动去惹西门庆。西门庆女儿女婿带着财产投奔他而来,从他长时间闭门不出上看,其祸甚大,其祸难躲。大祸临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作为西门庆家专职医生的蒋竹山,经常出入西门庆家,对西门庆的种种恶行了如指掌。在他看来,西门庆出大事是早晚的,一旦出事,便是家破人亡,树倒猢狲散。而现在,惊动朝廷的大案,牵连到了西门庆的亲家,而西门庆的女儿女婿又携家财逃奔而来,顺藤摸瓜,西门庆岂能逃得了干系?墙倒众人推,大势已去,蒋竹山怕他什么?而此类事在当时社会司空见惯,所以,蒋竹山与李瓶儿一拍即合。
但蒋竹山与李瓶儿万万没有想到,西门庆自有一番腾挪之功。在金钱万能、钱能通天通神的社会背景下,西门庆神通广大,用金钱逢凶化吉,将自己从犯人的名单上勾了下来。蒋竹山千算万算,总是书生意气,算来算去,把自己算了进去,只能自讨其辱,在与西门庆的较量中,糊里糊涂败下阵来。羞辱,痛打,惹官司,净身扫地出门,最终一无所有,止落得一条小命而已。

《读破金瓶梅》徐景洲著 2011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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