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第一部家庭小说,第一部以家族血缘关系为思维起点而思考社会人生问题的长篇小说,第一部以人情为文心的长篇巨著,《金瓶梅》对以男女关系为核心的家庭关系以及相关的诸多问题做了全面深刻的探讨,且有自己独到见解,从而深刻地揭示了西门宅兴衰的内在原因。
男女之情是产生一切亲情的土壤。特别在一夫多妻制的大家庭内,在众星捧月式的男性统治女性的体制中,必然造成男性在性生活中的霸主地位和女性的被奴役与依附性,造成男性性爱的自由张扬与女性情爱的失衡。
其结果,一方面男性的情爱自由往往促成无限制的滥淫,导致生命的早衰与早亡,并由此引起家庭男女关系的紊乱和一系列的家庭变故。
另一方面,女性性爱生活的失衡,则往往导致女性间的争宠斗势、家翻宅乱,造成一系列的乱伦与死亡。
《金瓶梅》较早地揭示了这一男女关系、家庭关系的内在矛盾及其产生的根源,开拓了文学家关注社会和人情问题的新视野,对以后小说的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
此后几部家庭小说如《醒世姻缘传》《红楼梦》《歧路灯》等,仍然将男女性爱作为关注的焦点,它们的表现虽各有侧重,如《醒世姻缘传》专注婚姻问题,并镶上了浓重的环环相报的因果光环;《红楼梦》表现的是大贵族内两种不同性质的情爱所给予家族发展带来的影响;《歧路灯》将情爱问题归结到子女教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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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是一部匡世罕见的奇书。对此书之奇,人们已谈论得很多,它确有不少诱人之谜和历史功绩,单就它在小说上的开创之功而言,足可集成一本不太薄的小册子。
然而遗憾的是,在这个功劳簿上,却未记载它有意写市井女人国的开山之功,遂不免令人有遗珠之憾。
愚以为《金瓶梅》是我国小说史上第一部有意写市井女人国的长篇小说。
我所以这么说,并非耸人听闻,而是依据充斥全书,伸手可触,举目可见的事实。
首先,书名就是分别由三个女人姓名中的一个字联缀起来的。这清楚地表明,该书就是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三位女性为中心人物,写她们的喜怒哀乐、生活遭际。
事实上,这部小说写的正是围绕在商人西门庆周围的女人们的故事。
再者,从人物组合来看,虽然西门庆是全书中心人物,但西门庆的大部分时间在与女人打交道,似乎写这个男人的目的正是为写女人。
你看,他既无父母叔伯,又无兄弟,红围翠绕于其身边的是一群妻妾、丫鬟、奶子、媳妇,以及妓女、暗娼、私窠、媒婆、尼姑,从而构成了一个形形色色的「女人国」。
更为有趣的是,与西门庆交往的男子,除了官吏外,多数来往于这群女人中间。作者如此安排人物,意在展示女人的生活世界。
在这洋洋近百万言的巨著中,花费笔墨最多的是女人的故事,写得最精彩的是女人的故事,写得最悲切的也是女人的故事。
作者创作的主旨,正是通过形形色色的女人的故事展现出来的。
也许有人说,在《金瓶梅》之前,还有《赵飞燕》《肉蒲团》也是以女人为中心人物的。
《赵飞燕》写赵飞燕姊妹二人如何入宫,如何得宠成帝、秽乱后宫,使成帝纵欲而亡的故事,可以称得上以女性为中心人物的小说之祖。
然而二人贵为宫廷妃子,非市井女人。且只写姊妹两人,称不上写女人国的长篇小说。
《肉蒲团》里的中心人物只有一位武则天,不能称之为女人世界。况且,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男人,这一点与《金瓶梅》恰恰相反,不能算作有意写女人生活世界的书。
至于其他小说,也都是以男人为描写中心的,写男人们的故事,歌颂英雄们的丰功伟绩。女人多被隐藏在幕后,一般不涉入作者的描写视野,即使偶尔写到,也不过是把她们当作一种衬料,一种显示男子汉英雄的衬料罢了。
世界本来是由男人与女人组成的,文学如此对女人视而不见,多么不正常,多么偏邪,多么不合情理。以后小说写女人多了,那是因为受了《金瓶梅》影响的结果。
女人的生活世界犹如男人一样丰富多彩,复杂玄妙。而女人生活的核心内容,不外性欲、爱情、婚姻、儿女、家庭。性欲是人的生理的需要,爱情是人的情感的需求,婚姻是二者的必然结果。
正是这些内容,组成了女性生活的主旋律。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中国、外国无不如此。然而这又是一个颇令人头痛的问题,一个从未解决得完满的问题。
自从地球有人类以来,无论任何一个历史阶段,任何一种社会制度,任何一个国家、民族都制定了相应的制度,力求解决好它,但到目前为止,尚不能说已找到了最完美的答案。
性解放和性自由的提倡,使得婚姻家庭之链很不坚牢,于是出现了如下状况:或者青年男女在结婚问题上过于谨慎,于是犹如购买货物似的,挑挑拣拣,直到满意为止;
或者男女因一言不和,说散就散,离婚率极高,而男女的婚爱历史,犹如中国古代史一样,「合久必分」;或者对于男女双方来说,夫妻不过是块招牌而已,过一段时间后便有名无实;
或者不受婚姻桎梏的束缚,一生不结婚,也不要什么家庭,用他(她)们的话说:「你需要牛奶,买一杯好了,何必再去买牛、养牛、挤奶呢」;
或者「群体结婚」……这种婚姻对于男女来说,不少是「多夫」「多妻」者,性生活自由了,各自满足了,但却造成了家庭的破碎,造成了私生子、失业、酗酒、吸毒、暴乱、性病、死亡等种种社会问题,弊病很大,不能誉之为「完美」。
中国古代的婚姻制度是建立在血缘关系和等级制度基础上的,与西方将婚姻关系视为可离可散的社会关系不同,中国人把婚姻看作是不可离异的伦理关系,就像「子不嫌母丑」一样。
这样做的长处在于维系了家庭关系的稳固,保障了社会秩序的安定,然而性仅仅成了维系人类繁衍的手段,人的情欲爱情遭到扼杀。
同时又由于男女结合重视家庭间的利益,主张门当户对,少男少女就成了家长们利益的牺牲品,他们自己往往没有挑选的权力,因而所谓爱情不过是一种程序而已,不过是未经接触过的爱情,真正的爱情要靠婚后的培养、协调,弄不好,就滑向婚爱悲剧的苦海。
说到情欲,只有男子特别是富贵的男子才有尽情享受的资格。因为一夫多妻制为他们提供了方便,只要有钱,要多少女子只管娶来,家里满足不了,还有补救的办法,跑入妓院里做嫖客。
然而男人性欲的满足,是建立在女子性生活痛苦基础上的。无疑,中国古代女子的命运比西方女人更惨,至少封建时代是这样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女人取得了与男人平等的权力,一夫多妻制与妓院也随之取消了,婚姻制度发生了质的突变与飞跃。
以男女恋爱婚姻自由为前题的一夫一妻制,用法律形式确定了下来,这种制度既维系了家庭关系和社会制度的安定,又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男女性欲与爱情的实现。
但毋庸置疑,男女的性生活毫无选择,数十年如一日的单色单调,犹似一潭死水,弄不好就会出现寻求满足的张力,以致不断地打破旧生活的平静。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物质生活的丰裕,思想的活跃,这种弊端便日渐显露出来。离婚率突飞猛进地上涨,二奶三奶明妓暗娼难以抑制地增多,便是有力的证明。
有人说:婚姻制度永远没有完美,那是因为人性永远有缺陷的缘故。这种观点正普遍地被世人所接受。
性爱婚姻,是一部《金瓶梅》的主场戏,五颜六色,旦末净丑,文戏武戏,一齐登场,同台竞技,可称得上中国封建社会婚爱形式的大荟萃,而且涂抹着那个时代的艳丽光彩,因此我们称《金瓶梅》为中国古代婚爱生活的百科全书,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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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把性生活的满足视为女人生活主要的乃至唯一的目的。她们眼中的男性仅仅是其发泄情欲的工具,婚姻不过是一种名分,即使想要儿子,也不过是想多一种「把揽汉子」的手段,如潘金莲。
有的只将性外遇视为一种难得的机遇,一种寻找靠山抬高身价的飞来之福,然而并不奢求满足,也不做黄金梦,如前80 回中的庞春梅。
有的以色求财,拼着身子赚钱。或原有老公,另求副业,寻来钱仍为一家一计过日子,家庭观念很浓厚,如王六儿。
有的吃青春饭,待年长色衰,寻位靠得住的主儿,从良嫁去,如李娇儿等妓女。有的钱权都要,眼里盯着钱,心里想着地位,而最终目的不过想改变自己的身分,由奴才爬到小妾的位子上去,如奶子如意儿、宋惠莲。
有的仅仅把性行为看作维护夫妻感情的需要,如吴月娘。
有的将婚姻作为维持性行为继续下去的一种手段,丈夫一死便改嫁,寻求新的欢乐和幸福,如孟玉楼。
有的将性生活能否满足视为人生幸福与否的试金石,一旦男子如「医奴的药一般」可意,便可为之抛弃一切:丈夫、钱财、家庭,全身心地奉献于他。尽管他有不少缺陷,也绝无二心,如韩爱姐、李瓶儿。
也有完全抛弃功利,只寻求性满足,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兼顾家庭的利益,如林太太。……
对吴月娘、孟玉楼所祈求夫妻间的正常的性爱行为,作者持赞许态度;对潘金莲那种毫无爱情可言,一味地纵欲,则深恶痛绝;
像王六儿、如意儿、宋惠莲之流为了钱财、名位,不顾廉耻的卑俗作法,也多令作者反感;
然而对于韩爱姐、李瓶儿,则有褒有贬。韩爱姐仿效其母王六儿,一路上操起皮肉生涯来,作者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然而一见陈经济,格外钟情,以至陈经济死了,她竟立志「守孝寡居」,终生不再嫁,作者的笔调又转为颂扬。
李瓶儿一意嫁西门庆,做了小妾后,性情温柔、善良,对这位「仁义」姐儿,渗透于那浓墨重彩中的是一种深深的爱惜与伤感。而对她与西门庆偷情,气死花子虚,驱逐蒋竹山的劣行,又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愤慨。
我们留心将表示爱惜与愤慨的两种文字稍加对照,便发现作者对瓶儿痴情的赞许超过谴责。
如果说《金瓶梅》中有痴情女子的话,则非李瓶儿莫属。
李瓶儿的爱情是建立在真情基础上的,或者说,西门庆唯对李瓶儿有真情。李瓶儿的婚爱观代表了《金瓶梅》产生时代的具有点自由味道的婚爱观。
其特点是以性欲的满足为爱情的基础,将情欲、爱情、婚姻、家庭有机地结合起来。其实不单是李瓶儿,我们从作者对孟玉楼两次改嫁的描绘中,从作者对女人改嫁赞许的语调中,已真切地感受到那时的婚爱观较之于「一女不嫁二夫」的祖宗遗训来,前进了一大步。
因此可见,《金瓶梅》对妇女问题的探讨不仅是全面的,而且具有进步意义,为此前的长篇小说望尘莫及。之所以如此,说到底,在于作者有意将女子作为全书描写的重心,并在其描写中有意或无意地透露了自己的婚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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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群的地方就有竞争,差异意味着竞争,就像空气只要有冷热压缩,就有气的流动;就像水有落差就有急流、瀑布、险滩。
在古代中国,由于男性与女性的社会分工不同,价值观念不同,他(她)们的竞技场也不尽相同。男子的竞技场是「势」与「财」;而女子的竞技场是「情」。
一夫多妻制的婚姻制度造成男子对众多女子的占有权,若干女人从属于一位男人。
她们的性爱没有丝毫的选择余地,只能夫唱妇随,顺从夫君意,笼络夫君心,争得男人的宠爱。
对于女人来说得宠与失宠则有天壤之别,这不但表现在性生活方面,而且涉及女性生活的方方面面,决定着她们的荣辱哀乐乃至生死。
于是在一夫多妻的家庭内,女人间的争宠斗势司空见惯。丈夫是女人心中天然皇帝,女人的命运就操在这个皇帝手心里。
男人在性生活上有绝对的自由权,他们可以朝三暮四,二三其德。对于女人,男人们往往是动心容易,痴心难。
女子若想收拢男人的心显得异常困难。愈是困难,争宠的斗争便愈加激烈。其惨烈程度不亚于官场争权夺势和战场拼杀搏命。
《金瓶梅》叙事的镜头自紫石街武大郎院转向西门宅始,便拉开了女人间争战的序幕,直到妻妾们「飞鸟各投林」,争战的硝烟方停息下来。西门宅内女人(有名分和无名分的)间的争宠斗势,乱伦与死亡是全书的核心情节。
围绕于西门庆身边的女人中,最富于挑战性的是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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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一进这个大院,便有一种自卑感。论地位,她不如吴月娘,论财富不及孟三儿,论资历还不及孙雪娥、李娇儿。
最不济的孙雪娥尚且是原来娘子的丫鬟,而她不过是卖炊饼武大郎的老婆。
说到那「摆弄死汉子」的名声儿,更使她无立足之地。她一娶过门来「家中大小都不喜欢」。
然而,她有别人不可比拟的天生的美貌和聪明伶俐的脑袋,弹一手好琵琶,一肚子曲儿。更有一张伶牙俐齿,一口好辩才。
她那不甘居人下的性子,很快将自卑感化为与众人一比高下的争强斗势心,于是拉开了女人间争战的序幕。
潘金莲绝非黑李逵和堂‧吉诃德,只知单枪匹马地横冲直撞,她晓得「一个好汉三个帮」。
先是抬举身边的丫头庞春梅,让西门庆收用了她,「自此一力抬举他起来,不令他上锅抹灶,只叫他在房中铺床迭被、递茶水。衣服首饰捡心爱的与他」,两人打作一处。
又拉拢孟玉楼,两人时常在一起说东道西,同时又把吴月娘哄得「喜欢的没入脚处」。
这样上有家主,外有玉楼,内有春梅,潘金莲感到气壮腰硬,要试一试身手了。
潘金莲是位有心计有谋略的女子。她行为的一切目的在于「揽汉子」,独霸夜权,以便满足自己的性欲。她采用借强攻弱,由弱及强,个个击破战略。
女人之手段她几无所不备,无所不用:「听篱察壁」;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威迫利诱丫鬟;因情利导,出谋划策;指桑骂槐,打奴骂主;驯猫抓婴,釜底抽薪;撒泼打滚等等。
她与庞春梅相勾结,先是挑拨汉子,痛打孙雪娥。继而顺着西门庆想长期霸占宋惠莲的心,陷害来旺,治死宋惠莲。
而后用釜底抽薪法先害死李瓶儿的命根子、宠根子官哥儿,继而指桑骂槐,打秋菊骂瓶儿,又气死李瓶儿,拔了眼中钉。
当奶子如意儿被她收服后,又将矛头指向了吴月娘,然终搬不动这块盘石。在这场争宠之战中,被攻击的对象,或软弱,或无心计,或无势力,无一是潘金莲的对手。
除吴月娘外,都最终败在她的手下。潘金莲成为情战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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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胜利并未给她带来欢乐,战斗与痛苦并生。一方面她愈想得到的愈得不到,她愈想实现情欲的满足,却愈遭受冷落。她错误地以为,只要将情敌一个个地踩在脚下,西门庆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就可以占据男子汉的心。
事实上她这样东征西杀的结果,反与她要捕猎东西的距离愈来愈远。她愈想把揽汉子,揽到的却是心灰意冷。
小说第27回「李瓶儿私语翡翠轩,潘金莲醉闹葡萄架」,写的是宋惠莲死后一天,潘金莲与李瓶儿一起来到花园内西门庆身边,那潘金莲妆饰的格外精神,她满以为宋惠莲一死,论容貌姿色,无有与之争辉者,汉子定会将爱宋惠莲之心移到她身上。
然而事实如何呢?她万没想到李瓶儿却抢了先。她亲眼目睹汉子与李瓶儿做爱,情浓意深,且温柔痛惜。
她借事对瓶儿旁敲侧击,却被西门庆来了个性报复,将双脚绑在那葡萄架上,差点将自己作弄死,几次讨饶,竟不见效。
至此她方晓得自己在西门庆心中的地位远不及李瓶儿,而且随着时光的推移,她的印象渐渐地被更多的事实证实。
不要说李瓶儿,就是那位攀附李瓶儿的奴才书童也比自己受宠得多。守大门的平安儿因向自己揭了书童的短,竟被西门庆打了个半死。
她情知那是杀鸡给猴看。金莲是情场斗争的胜利者却是情爱的失败者。
金莲的失败是她太不了解西门庆了,她不了解西门庆是位不断寻求新欢的人,不了解西门庆的心理:得到的女人越多,越光彩、荣耀,越能显示男子汉能力与气概。
自西门庆在金莲身上得手后,他对女人的宠爱已不再是潘金莲,而是孟玉楼、李桂姐、宋惠莲、李瓶儿、书童、王六儿、吴银姐、郑爱月、林太太、贲四嫂。金莲争斗的结果,不过是充当填漏补缺的角色或男人性器具的试验品而已。
自结识西门庆后,便由一个性生活的被动者变为主动者,她愈是把性生活看得重,愈是渴望想得到夜生活的满足,便愈感到孤独苦闷,一见到「汉子往他房里共枕欢乐去了」,不由眼里冒火,心中愤愤。
不是打狗骂人,就是体罚丫鬟,要么便愤愤睡去。这种欲求不得的痛苦,总需要一种解脱的方法。要么像吴月娘那样,自认倒霉,至多不过遇事喊两句「俺们是老婆当军,不过充数儿罢了」的悲声酸调。
要么像通晓事理的孟玉楼,懂得汉子的心肠是拴不住的,听其自然而已。然而潘金莲哪来这样的理性?
她像一个到处觅食的饿虎,实在忍受不住时,只得饥不择食,权借他人来解馋。于是便生出另一现象:乱伦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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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焚书》卷四〈豫约‧感慨生平〉(北京:中华书局,1975 年),页185-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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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单位:上海交通大学
本文获作者授权发表,原文刊于《许建平<金瓶梅>研究精选集》,2015,台湾学生书局有限公司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