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艺术与丑的艺术——从西门庆之死看《水浒》和《金瓶梅》的审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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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计6470字)

金瓶梅》是以《水浒》第二十三回、二十四回中的西门庆作为全书的主人公,因此,在情节上颇多相同之处,但有些情节也作了较大的变动,其中变动得最大的是西门庆之死这个情节。本文拟从这方面情节变动的对比分析中,对两部古典小说迥然不同的美学风貌作一窥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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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浒》中,西门庆是死于武松刀下;在《金瓶梅》中,西门庆却是死于淫欲过度和潘金莲手中。一个是他杀,一个是自杀。他杀的审美注意指向的是武松这个复仇的血性汉子的阳刚之美。自杀的审美注意指向是西门庆这个丑类贪财好色的可悲下场。两种死的方式和两种审美注意的指向,鲜明地表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学观念。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从古代的神话传说到魏晋六朝的志怪志人,到唐代的传奇,到宋代的平话,就其审美的主要对象来说,大体经历了神——鬼——人——半神半人的几个过程。《水》则是集以往半神半人的神化英雄小说之大成的长篇巨著。小说在宋代民间话本口头创作基础上进行新的改造,特别是对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进行了个性化的人物塑造,既把他们写成非同凡俗的英雄,又赋予他们以鲜明的个性。这在我国古典小说史上是一个了不起的超越。而武松,按照金圣叹的说法,则是《水》中写得最出色的英雄,因为他具有“天人”、“神人”的品格。《水》精心设计了武松在杀西门庆之前种种精细的行动。先是找何九叔取证,又找郓哥证实情况,再是杀嫂,再是去狮子楼杀西门庆,从而一步步把武松这个“天人”的性格推向高峰。如果《水》中的武松没把西门庆杀掉,读者的审美心理将受到压抑。《水》中的西门庆之死,是对武松的神威的颂扬和对美的肯定性的审美评价。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和《水》的审美观念不同,《金》是丑的艺术,是对作者所处的时代的形形色色的丑的社会、丑的人情世态否定性的审美剥视。因此,小说对西门庆下场的安排必须符合丑的艺术的整体审美构思。在《水》中,武松是审美主体的注意中心;在《金》中,审美主体的注意中心则是西门庆的种种劣迹。如果《金》中的西门庆死于武松的刀下,这不仅使后面的故事无从发展,而且使作者总体审美构思无从得到实现,同时也不符合生活的真实。让武松孤身一人去斗毙一个广有羽翼的恶霸西门庆,谈何容易。就这点来说,《金》的现实主义张力实在要逸出《水》之上。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金》高明的地方也就在于把市井之徒西门庆的可悲下场进行了令人信服的艺术处理。小说总体审美构思的聚光点是“独罪财色二字”。作为全书丑的代表,主人公西门庆当然把这两个字都占有了。可以说,他是不惜一切手段去搜刮钱财并无止境地过着荒淫的生活。在西门庆一生中,不乏凶险的时期,但靠着他交通官吏、行贿送礼,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然而,他却无法逃脱过度淫欲给他带来的厄运。他的身体已经拖垮了,但荡妇潘金莲为了满足自己的肉欲,竟给了西门庆过量的春药,结果一命呜呼,见了阎王。从这点来说,《金》实在是对淫欲进行透辟入木的丑的审美评判。无怪乎不仅清代文学评论家张竹坡称《金》是“第一奇书非淫书”,就是鲁迅和郑振铎也极力为《金》这点辩诬。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这里要指的是,《金》中的武松,凡人气味也较之于《水》更浓些。在《水》中,武松杀了西门庆,是自己到官府去自首,以显示武松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天人性格;而在《金》中,武松误杀了李皂隶,却是被地方保甲“慢慢挨上来收住他”去县里见知县。在《水》中,武松杀嫂是把四邻街坊都请来,大白天当着众人面把潘金莲和王婆杀了,这无疑是忒神奇了些;而在《金》中,武松遇赦回家,骗娶潘金莲,夜里把潘和王婆诓到家里来杀了,并跳过墙到王婆家把自己原先交给王婆的银子、首饰拿回来,然后越过后墙,赶五更挨出城门,上梁山去了。总之,《金》对武松的天人性格尽量淡化他头上的神光,还他凡人的本相,从而使得《金》显示出一种与《水》异样的美学风采。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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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古代的讲史、传奇和神话故事,大多是在激烈而又动荡的波澜中展示社会矛盾冲突,而很少涉及家庭生活、日常琐事的描述。《水》的这一审美特征在西门庆之死这一情节中是表现得很鲜明的。小说极为有声有色地描述了武松和西门庆之间的斗争,特别是两人在狮子楼面对面的冲突更是惊心动魄,其间大的波澜有三处。一处是武松从何九叔和郓哥那里取证后到县里状告西门庆,然而县令得到西门庆贿赂后却不受理这件人命案。二处是武松借答谢左邻右舍为名,在酒席宴上把潘金莲杀了,然后提着潘金莲的头去找西门庆算账。三处是武松在狮子楼找到西门庆,经过剧烈的斗争,终于把西门庆杀了,为兄报了仇。一篇文字,作如此大起大落的铺排,于山动地摇的描述中使小说显示出一种奇异的壮美。正是基于这一点,金圣叹极力赞《水》这一回是一篇难得的“奇文”。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然而,《金》是不会用这样的文字来展示社会矛盾冲突的。它往往把尖锐复杂的社会矛盾寓于日常琐事的描述之中。小说也写了武松去找何九叔取证,然而何九叔却于三天前见武松回来便走了;作者还写了武松东京回来后四邻的反映,然而较之于《水》却主要的是突出四邻的冷漠的明哲保身的市井态度。至于武松到狮子楼去找西门庆,则根本没让武松与西门庆交手,只是让西门庆一走了事。更为真实的是,此时众人并不是一味把自己感情的平秤往打虎英雄武松这边倾斜,相反,当武松误杀了李皂隶后,街上的观众反质问武松为何打杀李皂隶。结果,《水》中一段轰轰烈烈的文字,在《金》中竟作了如此大煞风景的艺术处理。但只要仔细研读《金》一书,就不难发现,这部小说并不着意于用激烈动荡的矛盾冲突吸引读者,而在于通过日常琐事的描述表现更为深邃的对社会、对人生的审美剥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1957.html

《金》中西门庆之死的直接原因是他和潘金莲的淫欲无度造成的。这样的情节本身就决定了不可能象《水》中武松杀西门庆那样惊心动魄。《金》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写来,写西门庆生前如何吃、喝、玩、乐,写西门庆油枯髓竭之时,仍旧如何跟来爵老婆和王六儿鬼混,最后如何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梵僧药而人死身亡。这些描述,初看起来确实颇为琐碎,缺乏《水》那种故作惊人之笔的铺排,自然也远不象《水》那样引起读者神经的高度紧张,并由此而产生审美快感。然而,掩卷睱思,我们却能透过小说这种日常生活的描述发现更为深邃的社会内涵。

明史告诉我们:明代万历年间的社会是极其黑暗而又腐败的。一方面,地主阶级疯狂地吞并土地;据张居正《答应天巡抚宋阳山论均粮足民》记载,万历初年有一个大地主的田数竟占全国田数的百分之一。另一方面,新兴的商人阶级和政府官吏勾结,残酷盘剥老百姓。这些人专事淫乐,上自皇帝,下至市侩,莫不穷奢极欲,荒淫无度;就是明朝的一代名相张居正也莫不讲秘法,肆昏淫,死在醇酒和女人手中。而一些佛僧方士则风云际会,竟相进献房中术而平步青云。于是,整个社会也渐渐不以纵谈闺帏方药之事为耻。《金》重大的美学价值也就在于对明代这种腐败丑恶的社会现实进行了直面的观照。而西门庆之死,则是《金》对这种腐败丑恶的社会现实的最集中、最有力的否定性的审美观照。《金》显然是有意不象《水》那样在激烈而又动荡的波澜中和曲折多变的情节里展示社会矛盾冲突。这是作者新的美学观念的艺术显示。就这点来说,《金》的美学价值无疑地是对以前的古典小说的一个重大的超越。

《水》的情节是传奇性的,用金圣叹的话说,就是“节节生奇,层层追险。”《水》中的西门庆之死,是很鲜明地体现了小说的这一审美特征的。小说不仅正面描述了武松与西门庆在狮子楼紧张动人的打斗场面,而且还从侧面对这个场面进行了充分的渲染。小说的正面描述则更是挪腾跌宕,波澜起伏,动人心魄。和武松打虎时断了哨棒一样,武松杀西门庆时,起手就让西门庆一脚把武松带来的尖刀踢掉;接着又极力写西门庆如何反守为攻,对着武松的心窝一拳打去,总把武松处于极其险恶的境地,然后才肯让他反败为胜,杀了西门庆。小说作这祥的艺术处理,正是为了增加情节的传奇性,读来是相当引人入胜,扣人心弦的。金圣叹在武松与西门庆狮子楼打斗这场仅一千一百字篇幅的点评,连用了十四个“骇疾”,正是对《水》这种传奇性情节的精确概括。

《金》和《水》相反,不仅对武松与西门庆打斗场面的传奇色彩进行了稀释,删除了《水》这个场面中不少与自己总体审美构思不甚吻合的细节,而且还根据自己的总体审美构思增加了一些很有时代和生活气息的细节。《金》的这种艺术处理,显然是为了把审美注意指向相隔了七十回之后的西门庆的另一种死法。与《水》中的西门庆之死比较起来,《金》中的西门庆之死实在太平淡了。小说纯用白描手法,写西门庆与潘金莲淫欲过度,一病不起,然后是写熬粥、吃药、刘婆子点人灯跳神、吴神仙看病,写狐朋狗党如何“帮闲”,写西门庆临死前如何交代妻妾,最后如何断气,最后便是写治丧,写里里外外、妻妾朋党各色人等的心态,其间任何一处描写既不惊,也不险,一如实际生活一样平淡。然而,《金》化平淡为神奇、追魂摄魄的地方也恰恰在这里:作者总能从这些平淡的事情里独具慧眼地看出不寻常的东西,挖掘出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从而揭示出西门庆之死的丰厚的悲剧意蕴。

一般说来,传奇性情节的审美心理效应更多的是大惊大恐之后的大喜大快,审美体验的节奏也明快强烈;而那些寓深意于平淡事件之中的非传奇性情节,审美心理效应更多的则是涓涓细流中的慢慢品味和绵绵不尽的反思,审美体验的节奏较为凝重和舒缓。前者的美感表现形态一般来说是外露的,后者的美感表现形态一般来说则是内向的。《水》中的西门庆的头被武松一刀割下来,人们对这个恶棍的死拍手称快,但更多的意蕴似乎也难找到。而《金》中的西门庆,当他慢慢被过度淫欲折磨而死时,人们更多的是震惊后的人生哲思。《金》中的这种死法,可以说是我国古典小说中鲜见的别具一格的艺术处理。《金》中的西门庆之死,涵盖着当时社会人情、文化心理的丰厚的意蕴,读者从中可以获得许多有益的政治的、历史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民情的美感认识。就这一点来说,《金》的美学格局实在是对以《水》为代表的另一种小说的美学格局的有力突破。

当然,《水》中也并非全然没有寓深意于平淡事件之中的非传奇性情节,而《金》里也并非全然没有传奇性描写。只是《金》的作者总是尽可能予以淡化,尽可能地接近生活的真实。究其原因,《水》着眼于非凡英雄的非凡品格的美,所以情节也多离奇;而《金》着眼于人们日常普遍存在的社会世态人情的丑,所以情节多平淡。正是这种总体审美注意的指向不同,从而形成《水》和《金》这两部古典小说迥然不同的美学风貌。懂得了这一点,也就抓住了两部古典小说美学观念的内在实质。

这里要指出的是,对《金》不同于《水》的审美特征,历来不够重视,因而对《金》的美学价值往往评判偏低。李希凡1957年在《<水浒>和<金瓶梅>在我国现实主义文学发展史的地位》一文中对《金》的评价是颇有代表性的。在当时的政治气氛下,作者能对《金》有所肯定,当然还是令人欣喜的。但就总的倾向来看,李文抑《金》而扬《水》却未免失之偏颇。作者在许多方面对《水》和《金》进行了比较之后,认为《水》不仅具备描写现实生活的真实,同时也由于它高扬着人道主义精神,燃烧着作家主观的强烈的爱憎感情,使它的艺术表现增强了激动人心的力量,“这是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一切《金瓶梅》的作者,都无法和他相比的”。

《水》在我国文学史上巨大的美学价值和地位自然是不可动摇的。小说以极大的艺术勇气为绿林“强盗”立传,艺术地再现了宋代以宋江为首的农民起义史诗般壮美画卷;且这些“强盗”一个个性情豪爽,品格是那么健美,而且一人有一人之性情、气质、形状、声口。即以《水浒》西门庆之死中的武松为例。他在为兄复仇中向何九叔取证是那么精细,杀嫂时是那祥毫不留情,留下四邻作证是那样凶狠,斗毙西门庆时又是那样神勇,这种性格不同有别于粗中有细的鲁智深,鲁莽率真的李逵,精明狠毒的石秀等。武松就是武松,是有着自己鲜明个性的、活生生的“这一个”。金圣叹高度评价《水》的这方面成就:“写一百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八样。若别一部书,任他写一千个人,也只是一样,便只写得两个人,也只是一样。”而这,也就是《水》对同时代以及以前的其他古典小说里程碑式的超越。

毫无疑义,对《水》的这一美学价值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但我们却不能因此而贬低《金》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巨大的美学价值和地位。如前所述,《水》是美的艺术评判,《金》是丑的艺术剥视。正因为如此,两部古典小说审美对象是不同的,《水浒》的审美对象是美,《金》的审美对象是丑。只要仔细阅读这两部小说,我们还可以发现,在西门庆之死这一情节中,《水》中的人物到了《金》中几乎都降了格,不仅英雄人物的非凡品格有了凡人的特性,而且反面人物也更丑陋,那些不好不坏、亦好亦坏的复杂人物脸上则抹上了一层浓重的油彩。《水》中的何九叔虽然世故,却毕竟讲了真话;然而《金》中的何则屈从暴力,贪贿瞒天,为虎作伥。这不仅是小说艺术结构上的需要,更主要的还是小说总体美学观念的需要。此外,《金》一反《水》那种广角度着笔的审美视点,而开创从一个家庭这祥一个特定的以小见大的审美视点去反映特定的历史阶段,观照整个黑暗腐败的封建社会现实生活,无疑又是对《水》这样一个曾经是里程碑式的长篇巨著的超越。再次,从人物形象来说,《水》中的人物性格固然鲜明,但一般还停留在外在形态的区别上,尚未能进入到人物的文化心态的深层之中。《金》的几个主要人物不仅性格鲜明,而且作者已经将审美的艺术笔触深入到了人物较为隐秘的文化心理深层,精细地刻划出了人物的心理世态。当然,《金》的人物心理世态的描述,还只是从人物的神情、动作、语言中表现出来,而未能象现代小说那样通过人物的心理描写来表现,但透过人物的神情、动作、语言的生动描述,人物心理世态的轨迹还是清晰可见。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真正的富有深度、且有立体感的人物当从《金》始。《金》的这一审美特征在西门庆之死这一情节中也是表现得较为充分的。武松天人品格的淡化,凡人素质的增强;四邻街坊在西门庆暴力下的明哲保身;武松充配孟州道时,西门庆一家玩赏芙蓉亭的丑鄙心态;特别是西门庆的尸骨未寒,一家妻妾就在明争暗斗,应伯爵则一反过去逢迎拍马的嘴脸,准备卖主求荣,投靠他人,则更是十分传神地刻划出“帮闲”的活的灵魂。应该说,这样活的灵魂的刻划,在《水浒》中还不多见。

我们说《水》是美的艺术,《金》是丑的艺术,并不是说《水》就没有对丑的审美剥视,也不是说《金》就没有一点对美的审美描述。但综观两书,《水》对丑的人物的剥视毕竟皮相了点,“官逼民反”这一主题的揭示也缺乏传统的文化心理深度,而丑的艺术,恰恰是《金》的独到之处;《金》对美的艺术描述,确也少得可怜,几个正面人物,即使是光彩照人的武松,也只是反面人物艺术上的附庸,在结构上起点穿引作用,而未能在总体审美构思上与对丑的审美剥视有机地结合在一起。

说来有趣的是,《水》的作者是“怨毒”著书,《金》的作者是“泄愤”创作,两者的审美情感何其相似,但同途却不同归,一个是美的艺术,一个是丑的艺术。孤立地看,这两部古典小说的美学价值和文学史上的地位也许不那么容易显示出来。但如果把它们放在我国文学史的长河中去考察,我们就可以发现,《水》是继宋代话本和明初《三国演义》等神魔小说、才子佳人小说、讲史小说之后以英雄传奇为主要特征的美的艺术的一个高峰。而《金》则是在《水》之后从家庭日常生活和人物的心理世态中对特定的历史阶段的丑类进行审美观照。应该说,这种美学观念是我国现实主义小说的嚆矢,也是一百年后以《红楼梦》为代表的近代现实主义小说的滥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金》不愧是我国古典小说又一个引以为荣的高峰。当然,《金》的美学观念中也确有着较为明显的缺陷,在对丑的剥视中未能把对美的审视有机地胶合起来,对丑的描述中自然主义的东西多了点,但决不能由此而贬低《金》的美学价值和文学史上的地位,更不能因为《水》歌颂了农民起义具有这一政治上优势而抑《金》。《水》很好地完成了它的文学史上的历史使命,《金》则是在《水》等一系列古典小说的基础上,完成了我国古典小说向近代现实主义小说的过渡,应该说是我国小说史上一块引人注目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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