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情深归绣帐,始知太太不寻常~《金瓶梅》第69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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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宣府初调林太太 丽春院惊走王三官(3)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1117年11月7日、8日、9日、10日、11日,五日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林太太家的后门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王招宣府。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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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贵妇林太太约好见面的日子,西门庆竟然有那么点如临大敌的紧张,提前少酒肉、少性事,养精蓄锐。花友好,我们在读第六十九回。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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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是夜。按照文嫂“休要早了”的嘱咐,直到天黑透,街面少行人,西门庆才精选衣着,眼纱遮面,来到王招宣府的后门,让随行小厮把马栓在远处停靠。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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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奔赴贵妇林太的香艳之旅,从旁门左道开始。

 

贴身秘书玳安上前,轻轻扣响招宣府后门旁边一扇小边门。“出来应门的那个是段妈妈,自己人”,文嫂提前知会过。

 

无话,闪进门去。

 

段妈妈示意西门庆跟她走。夜色中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夹道,转过一层群房,迎面又是两扇便门。

 

段妈妈轻叩门环,门开了,西门庆见到一张熟悉的大脸,文嫂原来在这里等着。

 

王昭宣府后堂
文嫂带着西门庆,来到一座厅堂,开门掀帘,眼前霍然灯烛荧煌,文嫂将西门庆来到的此处,是王招宣府供奉先祖的后堂:
正面供养着他祖爷太原节度颁阳郡王王景崇的影身图:穿着大红团袖,蟒衣玉带,虎皮交椅坐着观看兵书。有若关王之像,只是髯须短些。迎门朱红匾上写着“节义堂”三字,两壁隶书一联:“传家节操同松竹,报国勋功并斗山。”
赫赫有名的颁阳郡王王景崇画像威仪庄严、近在眼前,巨大的“节义堂”朱红牌匾之下,西门庆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腿一软,待要跪下,被文嫂在旁边架住了。

 

感觉下花友,作为一部文学作品的美学张力,此处不要太极致。

 

神秘的黑夜,幽暗狭长的夹道,突然出现一堂灯火,表层氛围的明暗张力;掌握权力的底层新贵西门庆,和旧贵族象征王景崇,社会阶层在对抗中流动的张力;贵妇林太的高级暗娼营生,和先朝将相、世代簪缨招宣府的节义、节操家风,道德在时代中变节的张力。

 

张竹坡批此处一小段,连续用了三处“可怜!可叹!”

 

可叹招宣府,“用三大笔突兀写来,令人不堪回首旧功勋”。

 

他是富而多诈邪辈
张竹坡眼里可怜可叹、在王昭宣府深宅中守寡十五年的林太太, 此时隐在祖宗画像后,垂帘隐秘处,把灯火中央的西门庆上下打量个够,犹如行家相看一匹种马。来看笑笑生有多逗:
见西门庆身材凛凛,一表人物,头戴白缎忠靖冠,貂鼠暖耳,身穿紫羊绒鹤氅,脚下粉底皂靴,就是个──富而多诈邪辈,压善欺良酒色徒。
前半截是情境中林太太的主观视角:帅哥!后半截突兀转换的旁观视角:恶棍!

 

这种游刃有余的转笔,透着一股子灵动的邪气,在《金瓶梅》之后的叙事中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的《金瓶梅》,怎么写都是对的。

 

倚在暗处的两个女人她们久久玩赏在光明处站着的西门庆。文嫂笑着望向林太太,她看见这位老主顾轻微转动颈项调整着视角,嘴角浮上了调皮的笑意,文嫂知道可以交货了,交货前对林太打包票:

你看不出来?出笼儿的鹌鹑──也是个快斗的。”这婆娘听了,越发欢喜无尽。文嫂催逼她出去,妇人道:“我羞答答怎好出去?请他进来见罢。”
①出笼儿的鹌鹑──也是个快斗的:歇后语。

鹌鹑生性好斗,往往刚一出笼,就厮咬在一起。

此处暗喻西门庆房事厉害。

她是绮阁中好色的娇娘
西门庆被直接引进了卧室,林太太显然不想有漫长耗时的前戏。卧室内帘幙垂红,毡毺铺地,麝兰香霭,气暖如春。绣榻斗帐云横,锦屏轩辕月映,这一派高贵门第大家气象,远不是西门府潘金莲房中,那张花了六十两银子买的黑色描金大床可以相比。

 

西门庆抬眼向上望去,传说中的贵妇林太太近在眼前,看兰陵笑笑生又要淘气了:

妇人头上戴着金丝翠叶冠儿,身穿白绫宽绸袄儿,沉香色遍地金妆花缎子鹤氅,大红宫锦宽襕裙子,老鹳白绫高底鞋儿。就是个绮阁中好色的娇娘,深闺内施毴的菩萨。
哈哈。

西门庆与林太太,两人只一眼就看透了对方,但直接脱衣上床总是不雅的。

西门庆以官场礼节“学生”自称,一介平民自居,向林太太行叩头大礼,尊称其“老太太”。旁边的文嫂扯出两人约会的“遮羞布”—— 提起有几个诈不良子弟“诱哄”着林太儿子王三官在外飘酒宿娼之事。

 

西门先生,你看有什么办法么~

 

两人聊了会儿怎么惩治这帮子弟,又聊了会儿过几天是林太生日,送礼贺寿是必须的……说话间彼此眉目顾盼,旁边的文嫂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知趣闪人了。

西门庆见左右无人,渐渐促席而坐,言颇涉邪,把手捏腕之际,挨肩擦膀之间。初时戏搂粉项,妇人则笑而不言;次后款启朱唇,西门庆则舌吐其口,鸣咂有声,笑语密切。妇人于是自掩房门,解衣松佩,微开锦帐,轻展绣衾,鸳枕横床,凤香薰被,相挨玉体,抱搂酥胸。原来西门庆知妇人好风月,家中带了淫器包在身边,又服了胡僧药。妇人摸见他阳物甚大,西门庆亦摸其牝户,彼此欢欣,情兴如火。展猿臂,不觉蝶浪蜂狂;跷玉腿,那个羞云怯雨!正是:纵横惯使风流阵,哪管床头堕玉钗。
西门庆那个著名的、公用的淫器包呀!呀!

 

云浓脂腻黛痕长,莲步轻移兰麝香。醉后情深归绣帐,始知太太不寻常。

 

林太太床头坠落的何止是玉钗,招宣府所代表贵族阶层的威仪和不可跨越,被西门庆的甚大阳物刺穿,也一并坠落了。

 

尽管女人剥了衣服差别不大,但西门庆和林太上床,还是和其他女人有很大区别。他没敢要求品萧,没敢要求后庭花、没敢问林太乳名,在家排行老几,没敢许诺财物,而是竭尽平生本事,“将妇人尽力盘桓了一场”,分手时躬身领诺,谢扰不尽。

 

作为一个男人,西门庆第一次向女人毫无保留地,完全地,真诚地、卑微地服务、并奉献了自己。

溜出王昭宣府的西门庆。看笑笑生如何为这一场跨越阶层的苟合做结,只一行字:街上已喝号提铃,更深夜静,但见一天霜气,万籁无声。

 

一天霜气,万籁无声。

 

这帖该结束了,问候花友,求点赞、求在看,感谢,再会。

注释参考《金瓶梅大辞典》黄霖、《金瓶梅词典》 白维国

 

封面插画来自@胡也佛,权侵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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