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书童和西门庆在书房里做那事儿,暂且不题。
且说平安专门打听到了西门庆跟书童正在屋里做那事呢,便跑过去报告潘金莲。于是潘金莲就让春梅来找西门庆说话。春梅刚转过松墙,只见画童儿在那里弄松虎儿,画童便道:“姐,你来做什么?爹在书房里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春梅在画童的头上敲了一下,也没搭理他,西门庆在屋里听见裙子响就知道有人来了,便赶紧推开小厮,故意躺床上装睡。春梅推门进来,见了西门庆,咂嘴儿说道:“这大白天的,你们悄悄的在屋里,把门儿关着,干什么见不到人的事儿呢!赶紧的,娘请你过去,说有事要说。”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西门庆仰睡在枕头上,便道:“小油嘴儿,他请我有什么事儿呀?你先过去,等我略倘倘儿就去!”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那春梅那里容他,说道:“你不去,我就拉起你来!”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西门庆也禁不住她生拉硬拽的,直接就给拉到潘金莲房里了。一进屋金莲就问:“春梅,他在前头做什么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春梅道:“他和小厮两个在书房里,把门儿插着,捏杀蝇儿子是的,谁知道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我进去,见小厮在桌子跟前,他自己感觉跑到床上,拉都拉不起来。”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潘金莲道:“他进来我这屋里,就跟又老虎要吃了他似的。这贼么廉耻的货,你想想,这大白天的跟个奴才在屋里关着门,能干什么好事儿。左右是奴才臭屁股门子,钻了他,到晚上还进我们屋里,和俺们贴着身子睡,真不知道干净儿!”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西门庆道:“你可别听那小油嘴胡说,我那干什么臭屁股门子的事儿呀。他那不是在帮我写礼帖儿吗,我想在床上歪一会儿,就让春梅给拉过来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金莲道:“巴巴的关着门儿写礼帖?什么机密谣言,什么三只腿的金刚、还怕人瞧见?明日吴大妗子家做三日,送了个帖子来,这时间不长不短的,你也寻件什么像样的东西给我做拜钱。你要是不给我难不成还让我和野汉子要去呀!大姐姐是一套衣裳、五钱银子,别人也有簪子的,也有花的。只我没有,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可就不去了!”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西门庆道:“拜钱好说,从前边厨柜内拿一匹红纱来,与你做拜钱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071.html
金莲道,“不要,我就是不去了,也不要那纱片子,拿出去还不够叫人笑话的呢!”
西门庆道:“你这急什么呀,等我去那边楼上给你找一件给你就行了,如今往东京送贺礼,也要几匹尺头,正好我一块儿找出来。”
于是西门庆和潘金莲便一块儿走到李瓶儿那边楼上,找了两匹玄色织金麒麟补子尺头、两个南京色缎、一匹大红斗牛紵丝、一匹翠蓝云缎。因对李瓶儿说:“要寻一件云绢衫与金莲做拜钱,你这要是没有,拿着我的帖去缎子铺取就行了。”
李瓶儿道:“你不用去铺子里取,我有一件织金云绢衣服!大红衫儿、蓝裙子,这留下一件也不中用,这个就当我们两个的拜钱罢。”
李瓶儿一边说,一边就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亲自拿给潘金莲看,跟她说:“随姐姐拣,做衫儿也可以,做裙子也可以,咱两一块儿包了做拜钱倒省事了,省得又去取。”
金莲道:“你的东西,我怎么好要?”
李瓶儿道:“好姐姐,怎么跟我还这么生分了呢!”推了半天,金莲才肯收下。又出去教陈敬济换了腰封,写了二人名字在上,这事儿暂且不题。
且说平安正在大门口看门呢,这会儿只见西门庆结拜兄弟白赉光走过来问道:“大官人在家么?”
平安道:“俺爹不在家了。”
那白赉光不信,迳直走到里面厅上,见槅子关着,说道:“果然不在家。往那里去了?”
平安道:“爹今天出去送行去了,这不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了嘛。”
白赉光道:“既然是送行去了,那这钟点也该来家了。”
平安道:“白大叔您有啥事,要不交代给小的,等爹来家,小的跟爹说就是了。”
白赉光道:“没什么活,只是好长时间没见哥了,有点想哥哥,闲的没事儿过来看看。既然不在家,那我就等等呗。”
平安道:“只怕爹回来太晚了,你老人家等不了。”
白赉光才不听平安的,把槅子推开,进道理厅上,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众小厮也不理他,由他坐去。不想天假其便,西门庆教迎春抱着尺头,从后边走来,刚转过软壁,顶头就撞见白赉光在厅上坐着。
迎春儿丢下缎子,急忙就往后走。白赉光道:“哟,哥这不是在家吗!”一面走下来唱喏。西门庆见了,推辞不得,须索让坐。睃见白赉光头戴着一顶出洗覆盔过的、恰如太山游到岭的旧罗帽儿,身穿着一件坏领磨襟救火的硬浆白布衫,脚底下也穿着一双不怎么样的破靴,里边还穿着一只破袜子。
坐下也不叫茶,这会儿只见琴童在旁边伺候,西门庆便吩咐道:“把尺头抱到后边客房里头,叫你姐夫封了。”那琴童应诺,抱尺头往厢房里去了。
白赉光举手道:“哥,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一直没来探望哥哥,请哥哥恕罪。”
西门庆道:“多谢兄弟挂念,我也不怎么在家,每天衙门里面事儿也多。”
白赉光道:“哥这衙门中也是每天都去吗?”
西门庆道:“可不是吗,每天得去两次,坐厅问事。每到了初一还要拜牌,画公座,大发放,地方保甲番役打卯。回到了家又是一堆破事,一点闲暇时间都没有。今天出门外去,是因为须南溪新升了新平寨坐营,众人和他送行,只刚到家。明日管皇庄薛公公家请吃酒,路远去不成。后日又要打听接新巡按。还有东京太师老爷四公子又选了驸马,童太尉侄子新选上大堂,升指挥使佥书管事。两三层都要贺礼。这一天到晚的真是忙不完的事儿。”
说了半天话,来安儿才拿上茶来。白贲光才拿在手里呷了一口,只见玳安拿着大红帖儿往里飞跑,报道:“掌刑的夏老爹来了!外边下马了。”西门庆就往后边穿衣服去了。白贲光则躲在西厢房内,在帘子里面望外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