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金瓶梅(三十三)一场女人们的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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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咱们故事里面花子虚正式杀青了,花子虚死了之后李瓶儿是怎么过的呢?咱们书接上文继续往下说。

一日,正值正月初九,李瓶儿打听是潘金莲生日,花子虚还没过五七呢,李瓶儿就买了好多礼物,坐着轿子,穿白绫袄儿,蓝织金裙,白紵布鬏髻,珠子箍儿,与金莲做生日。李瓶儿坐着轿子,冯妈妈抱着毡包,天福儿跟轿。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进门先给月娘磕了四个头,说道:“姐姐,请受奴一拜,前几天在山头有劳大娘了,也多谢你的重礼。”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李瓶儿拜完了月娘又请了李娇儿和孟玉楼见了面。这会儿潘金莲掀开门帘进来了,李瓶儿问道:“敢问,这位就是五娘?”说着话就要跪下磕头,一口一声的姐姐叫着。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金莲哪里肯受,相让了半天,两个还平磕了头。金莲又谢了他寿礼。然后又拜见了吴月娘的嫂子吴大妗子、和潘金莲的母亲潘姥姥。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这会儿李瓶儿想去拜见一下西门庆,然后月娘说道:“他呀,今天没在家去门外玉皇庙打醮去了,妹妹您先坐着喝口茶。”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过了一会儿只见孙雪娥走了过来也要拜见李瓶儿,李瓶儿见他首饰装扮比别人少了很多,觉得很奇怪,便起身问道:“奴不知这位是何人?不知如何见礼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然后月娘说:“这是雪娥姑娘。”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李瓶儿正要行礼,月娘道:“不比劳烦二娘啦,你们只是平拜拜就行啦。”于是彼此拜毕,月娘就让到房中,换了衣裳,吩咐丫鬟,放桌儿摆茶。须臾,围炉添炭,酒泛羊羔,安排上酒来。让吴大妗子、潘姥姥、李瓶儿上坐,月娘和李娇儿主席,孟玉楼和潘金莲打横。孙雪娥回厨下照管,不敢久坐。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吴月娘看见李瓶儿喝酒,钟钟酒都不辞,于是亲自给她敬了一杯酒,又让李娇儿等人都敬了一遍酒。大家边喝酒边聊天,于是就说道:“花二娘您现在搬远了,咱们姐妹离多聚少,我们都好想你呢。二娘真是狠心也不说回来看看俺们?”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李瓶儿道:“蒙众位娘抬举,奴心里也想过来。这一来热孝在身,二来家里没人。这昨天晚上才过了五七,要不是怕五娘怪罪,我这还不敢来呢!对了,大娘生日是什么时候呢?”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jinpm.cn金瓶梅网-http://www.jinpm.cn/32124.html

然后月娘道:“我生日早着呢!”

潘金莲接过来道:“大娘生日是八月十五,二娘好歹来走走。”

李瓶儿道:“那还用说,到时候一定过来。”

孟玉楼说道:“二娘,今儿就别走了,在这住一宿,跟我们姊妹也好做个伴。”

李瓶儿道:“说实在的,奴也想跟众位娘多唠唠家常,不瞒众位娘说。现在俺家里面可比不得以前了,刚搬到哪儿,丈夫没了,家里也没人,奴那房子后墙紧靠着乔皇亲花园,空荡荡的!这晚上常有狐狸抛砖掠瓦的,奴胆小害怕呀。原本家里有两个小厮,那个大的小厮又走了,只有这个天福儿小厮看守前门,这房子后半截通空落落的。倒亏了这个冯妈妈,是奴的奶妈,常来与奴浆洗些衣裳。”

月娘因问:“冯妈妈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就是个厚道人,听着说话都没大声。”

李瓶儿道:“他今年五十六岁,无儿无女,只靠说媒度日。我这里常管他些衣裳。前段时间拙夫死了,叫过他来与奴做伴儿,晚上同丫头一炕睡。”

潘金莲说道:“既然有冯妈妈在家看家,二娘在这过一夜也无妨呀。反正你花爹没了,还有谁能管着你呀?”

孟玉楼道:“二娘就听我的吧,叫冯妈妈自己坐轿子回去便是了。”

此时李瓶儿也不说话,只是笑。话说中间,酒过数巡。潘姥姥先起身往前边去了。潘金莲随跟着他娘往房里去了。这会儿李瓶儿再三的推辞道:“哎呀,我真是喝不了了,奴今天晚上已经喝的够多的了。”

李娇儿道:“花二娘怎地呀,在他大娘三娘手里的酒都肯吃,偏我递的酒二娘不肯吃,显得有厚薄。”遂拿个大杯斟上。

李瓶儿道:“好二娘,奴是真的喝不了了,不骗你。”

月娘道:“二娘,你就喝着一杯,喝了这杯就歇着吧。”

那李瓶儿方才接了,放在面前,只顾与众人说话。孟玉楼见春梅立在旁边,便问春梅:“你娘在前面干什么呢?你去请你娘跟潘姥姥一起过来,说大娘请他们两陪二娘一起喝酒。”

春梅去不多时,回来说道:“三娘,姥姥说身体不舒服,先睡啦。俺娘在房里补补妆 ,说一会儿就过来。”

月娘说:“我倒是真没见过,她这个主人家过生日把客人丢在这儿,然后自己回房里去了。他呀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孩子气。”

有诗为证:倦来汗湿罗衣彻,楼上人扶上玉梯。归到院中重洗面,金盆水里发红泥。

他们正说着呢,只见潘金莲从屋里走出来了,玉楼在席上就看见金莲艳抹浓妆,从外边摇摆将来,开玩笑说道:“我说五丫头,你可真是好样的啊,今天正经事你过生日,你倒把客人丢到这自己躲到房间里去了,你可真行啊。”

然后金莲笑嘻嘻地往孟玉楼身上打了一下。孟玉楼说:“好大胆的五丫头,你还敢打我。过来罚你跟花二娘喝一钟。”

李瓶儿说:“又喝呀,我这都喝多了,奴在三娘手里喝了好些酒了。”

金莲道:“来二娘喝酒喝酒,今天是我过生日,我得单和二娘喝一钟。”

于是满斟一大钟递与李瓶儿。李瓶儿只顾放着不肯吃。月娘因看见金莲鬓上撇着一根金寿字簪儿,便问:“二娘,你给六姐这对寿字簪儿,是那里打造的?还挺好看。到明日俺每人照样也配一对儿戴。”

李瓶儿道:“大娘即是想要,奴哪儿还有几对,到明日给每位娘都送上一对儿,这个呀,是我那个过世的老公公从宫里带出来的,外边哪有这样的东西!”

月娘道:“得了,我逗二娘玩呢!俺们姐妹人多,哪有这么多可以送的。”众女眷饮酒欢笑。

看着日夕时分了,冯妈妈在后面孙雪娥的房间里管待酒。吃的脸红扑扑的,催着李瓶儿说道:“娘子,咱们走不走呀,要是走,我好安排轿子,咱们回去。”

月娘道:“二娘就别走了,让冯妈妈自己回去吧!”

李瓶儿回到:“不了,家里无人,改日在来看众位娘,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孟玉楼道:“二娘真是好固执,俺们这些人都留不下你呀。如今你就说不打发轿子,等爹回来,少不得也要留下二娘。”

这一边说着一边逼着李瓶儿把钥匙给冯妈妈,然后李瓶儿说道:“既然众位娘再三留我,我若是再不同意倒显得奴有些不识抬举了。冯妈你和小厮先回去,明天再来接我吧,仔细门户。”又教冯妈妈附耳低言:“教大丫头迎春,拿钥匙开我床房里头一个箱子,小描金头面匣儿里,拿四对金寿字簪儿。你明日早送来,我要送四位娘。”那冯妈妈得了话,拜辞了月娘,一面出门,不在话下。

酒席未散,过了一会儿李瓶儿不肯吃酒,月娘就把她请到上房,同大妗子一处吃茶坐的。忽然看见小厮玳安抱着占包先进屋了,跟着西门庆也进来了,掀开帘子说道:“哟,花二娘也在这儿!”

慌得李瓶儿跳了起来,两人正经得见了礼,然后坐下。月娘叫玉箫给西门庆接过衣裳,西门庆便对吴大吴大妗子、李瓶儿说道:“今日门外玉皇庙圣诞打醮,该我年例做会首,与众人在吴道官房里算帐。忙活到这么老晚。”因问:“二娘今日是不回去啦?”

玉楼道:“可不是吗,二娘本来不肯留下非要回去,这事被咱们姐妹强拉硬扯的才肯留下。”

李瓶儿道:“家里没有人,奴这儿不放心。”

西门庆道:“扯淡,有什么不放心的呀,这两天巡夜巡的都挺紧的,怕什么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拿我的帖送给周大人,到那就好使。”又道:“二娘怎么就在那干坐着呀,用了些酒没有?”

孟玉楼道:“俺们众人再三劝二娘,二娘只是推辞不肯吃啦。”

西门庆道:“还是你们不行,等我来劝二娘,二娘的酒量可好着呢。”

李瓶儿嘴里虽说奴喝不了了,但是却坐哪儿不动。西门庆一面吩咐丫鬟,从新房中放桌儿,都是留下伺候西门庆的嗄饭菜蔬、细巧果仁,摆了一张桌子。吴大妗子知局,推不用酒,因往李娇儿房里去了。

当下李瓶儿上坐,西门庆坐她旁边,吴月娘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暖壶。孟玉楼、潘金莲两边打横。这五人做好之后,把酒倒满,也不用小钟了,直接上大银酒钟子,你一杯我一盏。

常言: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吃来吃去,吃得妇人眉黛低横,秋波斜视。正是:两朵桃花上脸来,眉眼施开真色相。

吴月娘看他们都喝醉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她不喝酒,待着没劲,于是就往那边房里陪吴大妗子坐去了,由着他四个吃到三更时分。

李瓶儿喝的星眼乜斜,立身不住,拉金莲往后边净手。西门庆则是走到月娘的房间里面,也是东倒西歪的,他想问问月娘今天晚上怎么安排,李瓶儿睡哪里?

月娘道:“她来给哪个过生日,那就在哪个房里睡呀!”

西门庆道:“我在那里歇?”

月娘道:“你愿意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要不然你也跟她们一块睡去?”

西门庆忍不住笑道:“岂有此理呀,我呀哪也不去了,我今儿就跟你这儿睡啦。”

月娘道:“行了吧,别让我骂你啊。你在这儿,他大妗子那里歇?”

西门庆道:“罢,罢!我往孟三儿房里歇去罢”于是往玉楼房中歇了。

潘金莲带着李瓶儿上完厕所,回来跟她一块来到前边,晚上就和潘姥姥在一块休息。第二天早上起来,李瓶儿在镜子前面化妆,就让春梅去伺候着。她知道春梅这丫头机灵,而且西门庆也曾经收佣过来,然后就给了他一副金三事儿。

春梅收了首饰以后连忙又跟潘金莲说了,金莲又跟李瓶儿道了谢,说道:“又劳二娘赏赐他。”

李瓶儿道:“不枉了五娘有福,好个姐姐!”梳妆毕,金莲领着他同潘姥姥,叫春梅开了花园门,各处游看。

李瓶儿看家那边墙头上开了一个便门,直通他以前那房子,便问:“西门爹准备什么时候把这房子给盖全了?”

金莲道:“前断时间阴阳看来,说到这二月间兴工动土,说要把二娘那房子打开,墙拆了,这两边通做一处,前面盖一个山子卷棚,弄一个大花园。后面还要盖三间赏花楼呢,跟奴这三间楼做一条边。以后你要是再来玩那就有地方住了。”

李瓶儿听完这些话都记在心里了,这会儿只见月娘使了小玉来请后边吃茶。三人同来到上房。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陪着吴大妗子,摆下茶等着哩。

大家正吃着茶点呢,只见冯妈妈走了进来,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方旧汗巾,里边包着四对金寿字簪儿,递给李瓶儿。李瓶儿先送了一对与月娘,然后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每人都是一对。

月娘道:“二娘多有破费,这个可是使不得呀!”

李瓶儿笑道:“好大娘,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胡乱给娘们带着玩吧。”娘众人拜谢了,方才各人插在头上。

这会儿月娘又说道:“听说二娘家门口就是灯市,特别热闹。道明日我们去看灯,就去二娘府上看一下,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脱不在家呀。”

李瓶儿道:“大娘说的哪里话,奴道那天一定好好招待众位娘们。”

这时金莲又道:“大姐姐还不知道呢,奴可是听说了,这个月十五日便是二娘生日。”

月娘道:“昨晚也说了,若是二娘生日,俺们几个一个也不能少,都来给二娘祝寿。”

李瓶儿笑道:“我那蜗居小室,娘们肯下降,奴一定盛情款待。”

不一会儿吃完早饭,又把酒席摆上了。看看留连到日西时分,轿子来接,李瓶儿告辞归家。众姐妹款留不住。临出门,请西门庆拜见。月娘道:“他今日早起身,出门与人家送行去了。”妇人千恩万谢,方才上轿来家。正是:合欢核桃真堪爱,里面原来别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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